见陆延生等人齐刷刷的看向自己,冯会淡然一笑,说道:
“如果太玄宗弟子一直龟缩在平顺城,那我们自然拿他们没办法,但若能把他们引出城外,那可就另说了!”
洪鹤鸣闻言顿时来了兴趣,道:
“愿闻其详!”
“这件事说难不难,但是却有些不合规矩,就看几位愿不愿意做!”
冯会似笑非笑的看着洪鹤鸣,话也只说了半截。
“不合规矩?”
洪鹤鸣微微皱眉,他虽然想通过考核加入天师府,却也不想坏了修行界的某些规矩。
冯会见状,又道:
“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提议,诸位要是有更好的办法,也可以一试。”
话音刚落,苏然忽然说道:
“你这人好不利索,说话遮遮掩掩的。你倒是说说,到底会坏什么规矩,你不说,我们怎么知道这个办法行不行得通!”
苏然和其他人的心态不同,他对于加入天师府之事极为热衷,而洪鹤鸣虽然也很想加入天师府摆脱散修的身份,但却不会像苏然那样迫不及待。
洪鹤鸣和苏然两人截然不同的态度,让冯会眼帘轻轻颤动了一下,随即浮起笑容,说道:
“倒也不是我不愿意说,只不过这办法说出来,怕是会伤了你我之间的和气!”
“冯道友尽管直言!”
洪鹤鸣显然也来了脾气,冷冷的说了句。
自始至终,陆延生都不发一言,他细细的打量着冯会,忽然有种熟悉的感觉,对方身上的气息,让他感觉到似曾相识!
冯会没有注意到陆延生眼神中的异样,只以为眼前这几人内部发生了分歧,笑道:
“两位道友稍安勿躁,我说便是。”
冯会警惕的四下扫视一眼,见没有人注意到自己,便压低声音说道:
“我听说太玄宗和平顺城的百姓来往甚密,平日里就有不少人到太玄宗山门供奉,祈求太玄至圣祖师的保佑,而太玄宗的弟子偶尔也会出手帮那些身患顽疾的百姓去除疾病!”
“竟然还有这种事?”
洪鹤鸣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我听说那些宗门一直都不屑于与凡俗有所来往,这太玄宗如此维护当地百姓,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冯会轻笑一声,道:
“这个我可就不清楚了,不过他们打什么主意,跟我们也没有任何关系。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来做文章,把太玄宗弟子给引出来!”
话说到这里,在场所有人都明白,冯会所说的坏规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只要我们把平顺城那些供奉太玄至圣祖师的百姓都抓起来,然后再放出风声,说朝廷大军准备屠戮平顺,鸡犬不留,想必太玄宗的人肯定会坐不住,甚至连平顺城的守军,也会出城接战!”
“到时候,你们还担心我们遇不上太玄宗弟子么?”
冯会说完,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几人,他敢肯定,自己说出这番话,定然会引起一部分人的不满,但是,也定然会有人对这个提议心动。
果然,冯会话音刚落,苏然便迫不及待的说道:
“我还以为是什么破规矩呢,原来是这个,不过,冯道友真的能保证,太玄宗会为了几个寻常百姓的生死出城接战吗?若是他们不来,那我们岂不是吃了不讨好,过不了考核不说,还会坏了名声!”
冯会闻言自信一笑,道:
“只能说有这种可能,至于是否可行,只有试过才知道。”
此言一出,场面瞬间变得安静起来。
修士不可对凡人出手,是这个世界的规矩。
不管是凡俗王朝,还是修行界,都默认的规矩。
就算是天人,也不敢轻易破坏。
日头高悬,燥热的日光穿过客栈蒙尘的窗棂,洒下几束昏黄光柱,屋内闷热得厉害,却丝毫驱散不了那股凝重气氛。几人围坐在一张斑驳木桌旁,桌上茶水早已没了热气,杯沿凝着水珠,似也在静待这场风暴降临。
最终,还是表现得最为迫切的苏然率先打破沉默。
只见他“咚”的一声放下手中茶杯,眼中闪过一抹狠厉:“我看冯道友的办法可行!管它什么规矩不规矩,只要能把太玄宗弟子引出来,让我们可以顺利通过天师府考核即可。如果不这样做的话,难道还要我们硬闯平顺城,直捣太玄宗老巢不成!”
他边说边在屋内踱步,语速急促,透着掩不住的焦躁,
“而且天人巡狩使很快就会亲临平顺,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机会稍纵即逝,我们在这磨蹭犹豫,等巡狩使赶一到,哪还有我们插手的份儿?他们那些天人手段通天,动动手指,太玄宗灰飞烟灭,我们可就真的一丁点好处都捞不到了。”
洪鹤鸣靠在吱呀作响的椅背,眉头微皱,此时的他却是是冷静下来,目光锐利的审视着苏然:“苏兄,这般不择手段,怕是后患无穷。坏了修士不伤百姓的规矩,若是传出去,从此往后,我们恐怕很难在修行界立足,天师府也未必会接纳行事如此偏激之人。”
他语气平和,却字字透着不容置疑的劝诫。
叶璃在角落轻叹一声,轻声附和:“洪道友所言甚是,我们要是这样做,即便通过考核进入天师府,往后也定遭其他道友诟病,难有作为。”
很显然,她也不愿意对百姓下手。
洪鹤鸣也跟着点头,语重心长的说道:“苏兄,我们不能只看眼前利益,事情闹大了,可不好收场。”
百姓之命关乎国运,屠戮百姓不仅会损害国运,还有伤天和,平添恶业,对修士而言,百害而无一利。
苏然却冷哼一声,猛地顿住脚步,看向众人:“你们想得倒长远,可眼下若没亮眼功绩,连天师府门槛都摸不着!你我皆是散修,被那些宗门欺凌得还少么?这么多年苦熬,不就盼着这次机会?太玄宗仗着名门正派的名头,平日里对我们这些散修处处打压,这次正好一锅端了,既能让我们顺利通过考核摆脱散修的身份,还能让让我们出一口恶气。”
说罢,他胸脯剧烈起伏,情绪已然激动。
陆延生心底暗忖,苏然被入府执念冲昏头脑,一时半会儿难以劝服,但也不能任由他胡来,坏了大局,坏了规矩。于是不动声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