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天舒嫌弃的摆摆手,道:“快走快走,每次见你这小子我都要大出血。”
……
姜宇离开了,没有通知任何人。
他独自踏上了传道之路。
哦,也不太对,还有一只小兜虫。
这小家伙难得醉酒,而今就趴握在他的肩膀上呼呼大睡。
陆掌教站在原地,目送着姜宇的遁光远去,他的思绪一下悠远,回到了那间茅草屋,想起了和阁主商议之事。
“天舒,灵师之法你了解多少?”
阁主问他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个问题。
陆天舒脸上露出苦笑,斟酌片刻后说道:“阁主,若非当初您肯传法,流云那边,说不定还活不下来呢。”
他和掌控祖根古茶的流云上人,实则还有一番旧情。
其间颇多曲折,与这灵师法有关。
“你也知道,我走通此路,足有八万余年,但自始至终,都未曾广开此法,你可知为何?”阁主声音有些缥缈,和陆天舒像是隔着一方空间。
陆天舒不言,侧耳倾听。
“因为我发现,此法修行,并不需要灵根。”
阁主许应轻声说道。
陆天舒脸上露出惊讶之色,但立马开口道:“可是,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吧,像是文道、武道等修士,也并非需要灵根才行。”
灵根之说,源于炼气仙道。
自诸子降世以来,百家争鸣,带来了诸多修行法,便是没有特殊资质的凡人,亦有踏上修行路的可能。
虽然灵寰一界乃至周边的界域,盛行的都是仙道之法,但并不意味着,这个世界上只有修仙这一条路。
阁主幽幽道:“呵,若是你培养的秘种,能堪比药王、乃至是圣药呢?”
话音落下,陆天舒的瞳孔骤然一缩。
灵师之法的修行,他也看过,最为重要的,其实可以分为两个部分。
一是心田当中培育的土壤,这代表着催动秘药的时间间隔、次数等等,转换过来,大致和炼气修士们的法力真元等类似。
二便是最为核心的秘药,除却本命秘种,灵师尚能炼化外界灵植,化作秘药,发挥诸多不可思议的功效。
灵师的本命秘种,甚至比修士的本命法宝还要更加重要!
它决定着灵师的潜力,决定着将来所能达到的最高成就!
丹草阁门中,有着几位修行灵师法的大修士,但无一例外,都被阁主禁足,不允许外出,最多最多,也就到雷渊去历练。
他和流云上人之间的间隙,少部分和禁足相关,以前还想不明白,但阁主这么一说,他就明白了。
“您……您的意思是说,灵师培养出来的本命秘种,能被外人夺走?甚至用以炼药不成?”
陆天舒嘴唇翕动。
他想了很多,若是灵师法大规模推广,各大势力发现了灵师法的特殊,以凡人蕴养秘种,长出秘药,而后又将其收割带走,这不就是赤裸裸的吃人修仙吗?
修仙者对于资源的掌控,向来是有多少吃多少,吃不完,也要拿储物袋装起来!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
据他所知,古来的黑暗动乱,大多都是如此……
这无非就是换了一种相对温和的方式而已!
“我……失策了,阁主,此法还是不要公开为好。”他的脸上露出愧色,断然说道。
陆天舒不敢想象,若是此法传播开来,人间将会是怎样的光景。
只怕星落海自诩正道的各大势力,都会沦为曾经他们眼中的魔道吧。
“哎,天舒的眼界还是窄了,诸多天人、先贤预言当中的黄金大世来临,诸界山降临,那件仙宝将会现世,只怕诸天之间,又将掀起新一轮的动荡,这是大争之世,浪潮已然出现苗头,纵使我等,也无力回天。”许应叹了一声。
他虽足够强大,但连诸子圣人们都没办到的事情,他也有心无力。
“您的意思是,又一轮的黑暗动乱,将要掀起吗?”陆天舒忍不住问询。
阁主没有回答,屋内一片寂静。
沉默良久,阁主再度开口:“那小子三宝本源充足,确实史上难寻,由他打破禁忌,确实有几分希望。不过那等劫难横亘在前,便是我等,亦不敢越雷池半步。
“上两代阁主何其强大,但都在最后一步消亡,那可是比三灾还可怕的不祥,成仙……难!难!难!
“不过这小子竟然姓姜……莫非……或许,他能继承诸子道院当中的传承,这传道之事,交付于他,收益最大。
“呵,传道之功德……希望能助他一臂之力吧。”
他像是在自语,又像是在同陆天舒交谈。
陆天舒拘谨的侍立一旁。
实际上,他让姜宇传道,所为的便是这功德。
毕竟是一条禁忌之路,他身为师尊,也得为弟子做些什么,至少要扫清一些障碍。
功德这种极其难得之物,赫然是很好的帮助。
而且,阁主比他看的更远,仅是见了姜宇一眼,便认定他有希望,这倒是令陆天舒讶然。
他担忧的问道:“如果传道之后,真如阁主所言,还会有天降功德吗?只怕那随之而来罪孽,足以化作修行路上的业障。”
凡人彻底沦为药材……光是想一想那人间地狱般的场景,陆天舒就有些不寒而栗。
若是天地反噬,他那弟子传道所得的功德,只怕还不够填补那些罪孽。
将来三灾,恐怕难以衡量。
“我既然同意帮助那小子,又怎么没有考虑,若有因果,尽加吾身!”阁主摆了摆手。
陆天舒被阁主话语的气魄震慑住,屋内再有片刻寂静,而后他才开口道:“传道之事,非同小可,是否为他找寻护道者。”
阁主许应拒绝了他的提议。
“不,旁人随行,将会分润其所得功德,我自有办法。”
陆天舒踌躇着问:“好,我听阁主安排,只是此事是否与我那徒弟言明?”
“万万不可,功德者,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让他蒙在鼓里,也好。”
随后,二人又谈论良多,适时走出房屋,制止了许枫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