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我放下了,所以我来了。”
这话说出,贺剑兰等人心中俱是一痛,知道这少年是真的放下了。
但这也让她们跟这少年,似乎更遥远了。
李天罡脸色难看,道:“你要我求你么,那我现在当众求你,求你回来行不行?”
贺剑兰变色,怒道:“你这是求人的态度么?”
李昊微微摇头,示意贺剑兰不必动怒,他转头认真地看着李天罡道:
“不要再纠缠了,你不是遵纪守法么,我跟李家已无关系,你私扣我的官印跟诏书是什么意思?”
李天罡脸色难看,他的心情极其复杂,对战场上的事他能条条分析,但这些家务事,却反倒让他一团乱麻。
他心底只知道,若是将那东西交给李昊,就彻底断了。
“孩子……”
姬青青上前,满脸泪水,也想祈求。
但李昊看到她这梨花带雨的模样,眉头却是皱起,起身道:“罢了,既然不给也行,那我不要了。”
说罢,他转身看向贺剑兰等人,环顾一圈,随即躬身行礼:
“晚辈昊天,别过诸位前辈,感谢昔日的照拂,今后有缘再聚。”
说完,对贺剑兰又是深深拜了一礼,旋即便直接绕过堂内的李天罡夫妇,朝外面走去。
“你站住!”
李天罡急忙道。
“昊儿!”
姬青青悲痛地追赶上前,但被一股力量阻挡住,那是李昊的道域。
李昊的脚步未停,直到看着门口的一位佝偻身影,脚步才停顿下来。
他脸上刚残留的一丝冷冽神色,顿时柔软下来,低声道:
“赵伯,昨夜怎么没来,我还等着给您敬酒呢。”
门口的赵管家闻言,低头抹了一把泪,强笑道:“少爷,老仆事多,没去赴宴,还望见谅。”
李昊也猜到原因,并未见怪,只是微笑道:
“我已经不是山河院的少爷了,今后叫我小子就行。”
赵管家缓缓摇头,道:“你永远是我的少爷。”
李昊嘴唇微动,看着他眼神中的真情,也没再纠正,抬手一招,从天地空间中取出一颗妖王心脏:
“这颗妖心作药,有延寿塑身效果,你收下吧。”
“少爷使不得,老仆一条贱命用不上这等宝物…”赵管家连忙推脱。
李昊却直接递给他,道:“算不得宝物,炒菜我还嫌腥气呢,我这里多的是,若是缺了,再去斩杀几只便是。”
赵管家顿时哽咽,这孩子还是没变,永远是将大家追逐的东西,视若浮萍,反倒对那寻常小事,重若情深。
“孩子……”
李昊拍了拍赵伯的肩膀,想到李福已死在凉州,心中不免惋叹一声,没再多说。
走出门口,便看到对面屋檐上的李萧然,他朝对方点点头,微微笑了一下。
对这位在殁河并肩作战的老爷子,也做了道别。
李萧然只是微微点头,心绪内敛,脸上看不出想法。
在李昊走到台阶前时,院内是李元照跟李剑明等人急忙迎上,但还没等他们开口,忽然间一道道金光自远处呼啸而来。
只见那些金光,赫然是众多的李家先祖,从宗祠的方向赶赴而至。
为首的一道金光,体格伟岸,身材颀长,连其神魂都相较别的英魂大上数倍,正是李家先祖,李天元。
看到这众多先祖到来,院内的众人都是错愕,旋即慌忙下跪叩拜。
那些围绕院子内外的各院家仆丫鬟们,听到这些少爷小姐的呼喊,也都是错愕,慌忙跪下俯首。
“先祖?”
厅内的贺剑兰等人闻讯,急忙赶出,等看到李天元居然出现在这,都是震惊,急忙跪下朝拜。
屋里的姬青青跟李天罡也见到了,脸色顿变,都迅速跪拜下来。
顷刻间,全场只剩下一道身影站着,便是李昊。
面对这漫天的数十位李家先祖英魂,李昊有些意外。
“孩子。”
李天元看到李昊,眼神柔和,轻声道:
“你的事我都已经听说了,是你父母愧对你,我们虽教训过他,但终究无法代替他们来弥补你,但你可否念在我们李家其他人的份上,留在李家?”
李昊神色平静,面若清风,道:“李家诸位厚待我的长辈,我不曾忘记,山河万里,我们在何处都可相逢相聚,不必拘泥于是否在李家,还望各位理解。”
听到此话,李天元等众多先祖英魂,脸色变化,有人神色凄然,有的暗叹,知道那孩子斩断血脉,不是靠三言两语就能劝说回来的。
他们来此,只是想尽最后一丝努力罢了。
“你父亲犯错,虽在外建功有成,但掌内蛮横独断,有失偏颇,自今日起,剥夺他的真龙之位。”
李天元低声道。
这话一出,院内都是寂静,众人震惊,没想到李天罡的真龙之位,居然会被先祖亲自剥夺。
往日,只有触犯极大错误和罪孽,才会让先祖亲自含怒出手,将真龙罢免,而李天罡先后征战燕北,又死守凉州,算是接连建功,却被剥夺真龙之位了。
但众人却是明白,如先祖所说,对外建功有成,可跟这些功劳相比,将李昊逼出神将府,实在是人生污点,无法抹去。
堂内,姬青青微怔,看向身边的夫君。
而李天罡却是神色悲伤,并未震惊,似乎早已知道。
堂口台阶前,李昊的神色却是平静,毫无变化。
正如他所说,他放下了,所以才会来。
因此,这李家的如何抉择,对他而言,都不足道。
“虽然你没有我李家血脉,但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宣布破例,让你成为我李家真龙,我李家将倾尽一切资源,助你修行更进一步,冲击那闻道境界!”
李天元看着李昊,眼神郑重地说道。
其他李家先祖,早就知晓老祖的抉择,眼神期盼地看着那孤身而立的少年。
堂内,贺剑兰、高卿卿,李玄礼等人全都震惊了,对先祖罢免李天罡的真龙之位,他们只是有些诧异,但还能理解,可破例让已经没有李家血脉的李昊担任李家真龙,这绝对是破千古之例了!
一时间,他们全都看向李昊,眼中带着期盼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