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此时符婉头发散开，双掌颤抖，掌心间还在不住往下滴下血水。
苏子衿头上的黑纱帷帽已然脱落，露出了绑着白色破布条的双眼。
但她却拄着炼墟毫无疲色。
她虽目不可视，但挥舞镰刀的动作已成本能，况且在激战中，对方的呼吸十分急促，更易她知晓其方位。
符婉看着面前佳人的绝色容颜，不由得苦笑道：“苏女侠看上去当真年轻貌美，但这身功力却不知修行了多少年月。”
“不多，也就几年吧。”苏子衿耸耸肩，单臂挥动炼墟，镰尖指向符婉的脖子，“是你先动手的，被我杀了也不会有什么怨言吧？”
符婉笑了笑：“自然是没有的。”
“等......”
一直在柜台后的阿良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符婉伸手打断了：“不必多言，人终会死，是我技不如人。”
“好。”苏子衿缓步上前，大大咧咧道：“我会让你死得痛快点。”
说话间她来到了符婉面前啧啧称奇道：“能用手掌硬生生扛住这么多招，你也是个人物了，可惜对我而言也是弱者。”
“开什么玩笑！”阿良怒吼道：“她可是......”
“阿良！”符婉厉声打断道：“你被开除了，收拾东西离开这里！”
“我不要！”
“你想跟我一起死在这里吗？”
“死就死！是你说的，人终会死！”
符婉磨了磨牙，最终还是轻叹一声：“罢了，我倒也是怕孤单，黄泉路上有人替我绑头发也好。”说着她看向苏子衿：“动手吧。”
苏子衿也没废话，直接扬起了炼墟，然后照着符婉细嫩的脖颈狠狠劈了下去。
······
时间眨眼而逝，一晃数个时辰过去。
此时当是月黑风高，杀人夜。
沈默言与苏子衿缓步从清风阁踏出，苏子衿没有重新戴上帷帽，反而用极为精致的白色丝绸蒙住了眼，她的衣服也换成了淡青色的长款女式裙袍。
沈默言倒还是之前的装扮未变，牵着苏子衿的手一步步离开了清风阁所在的小巷。
清风阁内，杯盘狼藉，然而在大厅正中央却有两道身影在烛火中对立而坐。
茶香被酒气所取代，符婉单手撑桌，另一只手拎着酒壶朝着嘴中灌酒。
阿良则静静坐在那里，专注的看着面前的伊人。
“阿良~”符婉拖着长音俨然一副醉意：“你说......是我看错了吗？嗝......他们......其实是好人？”
阿良抿了抿嘴：“没有，你应该是对的，他们比魔教徒还魔教徒。”
“那为何......他们不杀我？”
“那个男人不是写了么，以情报换你我二人的性命。”
“可是......当我们说完情报后......一般来说也就该被杀了......嗝......”
阿良沉默下去，他本以为也是这样。
几个时辰前，在苏子衿镰刀挥下的瞬间，沈默言使用蓬莱傀术重新操控住了对方。
随后沈默言顶着苏子衿的不解和疑问走到了符婉和苏子衿的身前，然后伸出手轻轻敲了一下苏子衿的额头。
“唔......不是说好了我来嘛！”苏子衿娇嗔。
沈默言无声叹了口气，随后抓起苏子衿的手，在上面写了两个字。
‘情报。’
“不需要这个东西吧！”苏子衿反驳：“一路杀穿就好了！”
然后，她又被沈默言敲了敲额头。
这次写在手上的是两个英文字母：‘sb。’
“喂！怎么？都变成哑巴了还想跟我吵架是吧！”苏子衿抓狂。
如果沈默言能说话，或许他会选择在这跟苏子衿吵上一会儿，但现在他不能说话，就算使用手语和口型，对方也看不到......
于是，他选择了最为简单粗暴的方法令苏子衿闭嘴。
“唔——！！！”
一吻过后，苏子衿果然安静了很多。
沈默言放开苏子衿，走向柜台。在阿良警惕的目光中拿起了账本，简单扫了两眼确定这个世界使用的文字是简体中文后，他便彻底放下心来。
拿起柜台上的毛笔和纸，他写下了一段话，然后回到苏子衿身边，递给了符婉。
‘我问些问题，你如实回答的话，就放饶你跟阿良一命。活着总归比死了好，不是么？’
符婉看后面色变得有些怪异，半晌后点点头回道：“你说的对，这个条件我没办法拒绝。”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个时辰，沈默言通过文字与符婉进行了长久的交流，在最后，甚至要求符婉帮他读出纸张上的话。
而内容嘛......便是对苏子衿进行的puA人身攻击。
苏子衿自然不甘示弱，于是两人硬是一个用说，一个用写的互相对喷了几炷香的时间......
其用词之污秽，恶意之明显，使得符婉复读的时候都有些难以启齿。
最重要的是，里面还掺杂了许多自己完全没有听过的词汇......
符婉醉醺醺的趴在桌上，轻笑道：“真是一对儿......欢喜冤家......”
她想不通为何仙人弟子拥有魔教的做事风格，更想不通为何在说完全部情报后他们真的放了自己和阿良一马。
不过无所谓了。
现在自己和阿良都活着。
“江湖啊......”符婉缓缓伸出手试图抓向阿良：“真是有趣又可怕呢......”
她的手伸至一半却无力垂下，径直睡死了过去。
阿良看着符婉的睡颜，不由得轻叹口气，吹灭灯盏随后解下长衫披在了符婉身上。
在一片黑暗中，他不受任何影响，无声无息的清理起了大厅的满地狼藉。
······
“获得情报后为什么不杀了他们？”
苏子衿此时虽然穿着符婉的衣服，但是她还是觉得不爽。
走出很远后，她没忍住朝沈默言问了一句。
沈默言笑而不语......当然他也没办法语。
“魂淡啊！该说话的时候不说，不该说话的时候非要抢！”
沈默言耸耸肩，现在看来哑巴还是有好处的。
遇到自己懒得解释的问题，能光明正大的不说话！
嘻嘻。
在苏子衿的娇嗔中，沈默言牵着她来到了客栈门前。
“叩叩叩——”
“吱呀——”
睡眼惺忪的小二不耐烦的打开了门：“住店一钱。”
此时此刻，他还不知道面前的两名少侠，将会是日后改变整个江湖格局的关键人物。
嘛，其实就算知道，也不妨碍他此时此刻内心升腾而起的起床气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