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夕遥 作品

第七卷马鸣风萧萧,少年正扬刀 第二百七十章 浅笑绿衣,以命换命(第2页)

 “我去这什么?分裂再生?生化危机么大哥!”

 苏凌大骂一声,无奈之下只得挥动手中刀剑,死命的拨打冲来的血手印。

 可是这十几枚血手印速度极快,又从四面齐齐涌来,苏凌就是再如何凝神抵挡,也不可能尽数躲开。

 饶是如此,苏凌已然砍中了大部分的小血手印,那小血手印被他砍中,顷刻化为血雾,漫天飘散。

 只剩最后三枚小血手印,苏凌已然筋疲力尽,无论如何也是抵挡不住了。

 听得三声“砰砰砰——”响过。这三枚小血手印正中苏凌的肩头和左肋。

 “咔嚓嚓——”响过,苏凌左肩血流如注,左肋处的三根肋骨已然尽数断了。

 苏凌惨叫一声,翻身倒在地上,脸色惨白,牙关紧咬,左肋处有种被万虫撕咬的巨大疼痛感。

 便在这时,苏凌只觉眼前绿影一闪,一人已然不顾一切的朝他奔来。

 苏凌暗道,糟糕,不是说好了让你躲好么,你怎么出来了这下好了,我活不了,你也活不了!

 这绿衣身影正是那个月儿。

 她本来躲在屋中,却看到院内异象连连,又看苏凌身受重伤倒地,心神剧震,不顾一切的朝苏凌跑去。

 苏凌没有办法,只得大喊道:“月儿!你这小女娘为何要出来送死,这老妖怪厉害,你快跑啊!不要管我!”

 那绿衣身影全然顾不得这许多,已然来到苏凌近前,一把将苏凌抱住,一眼看去。

 苏凌肩头血流不止,将白色衣衫染透,左肋处凹陷,伤势更是触目惊心。

 她如何不心疼,只抱了苏凌,失声哭了起来。

 苏凌心中也是惊讶,这月儿与自己萍水相逢,她大可以躲进屋中,不发出任何声响,说不定可以逃过一劫,可她见自己受了重伤,竟然不顾一切的跑过来将自己抱起,还因此失声痛哭

 她为何要如此?

 苏凌没有办法,只得咬牙道:“月儿,我还能挣扎着起来,待会儿我缠住那老怪,你寻机快跑!”

 那月儿只是哭着摇头,忽的竟出声道:“苏凌我不会撇下你独自离开的!要死,咱们死在一处”

 说着,那绿衣少女满是无畏气势,忽的站了起来,回身将苏凌挡在她的身后,决绝的面对着漫天的黑云异芒。

 竟似没有一丝的惧意。

 苏凌忽的听到她说话,心中感觉天大的意外,忙道:“月儿你原来会说话我以为你是”

 可是,苏凌话说的这里,却蓦地停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他忽的神色激动,胸口一起一伏,双眼难以置信的望着挡在他身前的那个绿衣身影。

 那个柔弱的、娇俏的、无数次出现在自己梦中的绿衣身影。

 此时此刻正决绝的、无悔的、半步不退的绿衣身影。

 她是,自己的妻子。

 那个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儿。

 张芷月!

 下一刻,苏凌似乎忘记了自己身上伤口的疼痛,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可是声音却低沉而嘶哑。

 他唤她的名字。

 “芷月芷月!是你么?”

 这句话出口,苏凌早已潸潸落泪。

 那个毅然决然挡在苏凌身前的绿衣身影,闻听苏凌出言唤她。

 忽的身形一颤,缓缓回头,默默的看向这个受伤的少年。

 下一刻,她葱指轻动,将挡在面容上的白纱轻轻揭开,然后随手一扬。

 白纱被扬起在半空,缓缓飘落。

 苏凌面前,那张熟悉的容颜,赫然映在眼中。

 那张娇俏而又灵动的面容,那张苏凌已然记不清多少次梦中千回百转梦到的容颜。

 就那样,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正笑容如风的看着他。

 仍旧那样的娇俏,梨涡浅浅,灿若桃花。

 “苏凌”

 她唤他。

 苏凌终于明白,这些日子一直陪在他病榻之前,跟他说话、给他施针、给他做饭喂饭无微不至、日日夜夜陪伴着他的那个人。

 真的就是张芷月!

 可下一刻,张芷月却扭身回头,脸上笑意再无,取而代之的是星眸之中的满眼毅然决然的必死之意,仰头望着那涌动如潮的黑云血芒。

 没有丝毫的胆怯和犹疑。

 “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管你如何厉害若是你必须杀一人才肯罢手,那便取了张芷月的性命放过我苏凌哥哥”

 “我愿以命换命!”

 张芷月望着那滚滚黑雾和赫赫血芒,平静而坚定的说道。

 那黑雾之中,沉默半晌,忽的有声音传出道:“小女娘,你真就不怕死?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我此行只杀苏凌,你若让开,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张芷月忽的凄然一笑道:“这许多年来,看夜空闪烁的星光我一个人,看满山谷盛开的野花我一个人,吃饭我一个人,清扫我一个人,世间繁华喧嚣,我依旧是一个人事到如今,张芷月终于明白,这世间最折磨人的不是死别,而是生离如今我终于见到了他便是死亦无憾了”

 那黑雾之中,半晌无语,忽的竟似也发出一声叹息道:“罢了小女娘,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我便成全了你!”

 再看那漫天黑云刹那间极速涌动,黑云中忽的涌出一团黑雾,那黑雾甫一生成,竟蓦地映出一个人形虚影。

 下一刻,那黑雾人影呼啸着朝着张芷月直扑而来。

 苏凌看得真切,挣扎着想要挡在张芷月近前,可是,他肋骨尽断,根本做不到!

 他只得朝着眼前那盈盈绿衣大声喊道:“芷月!不要!快闪开!”

 下一刻,黑雾便要将张芷月吞噬。

 而那抹盈盈绿衣,仿佛从不曾消失,一如天地间唯一的永恒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