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彻忽的腾身站起,满脸坚决,大喊一声道:“丁晏!”
丁晏身体一颤,忙一拱手道:“丞相有何吩咐。”
“我要你还有你身后这十名太医全力救治苏凌,不惜任何代价,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给我救活他!老天要把他从我的身边带走,我偏偏要逆天而行!”
丁晏和身后的十名太医对视一眼,心中皆是一颤,一脸的为难。
丁晏只得硬着头皮道:“属下只能全力而为,可是”
萧元彻眼神中一道寒光射向丁晏,冷声道:“可是?可是什么”
丁晏乃是十一名郎中的主心骨,此时他不说话,却是不成的,只得仗着胆子,犹犹豫豫道:“苏长史之病实在迁延日久,想来属下们就算尽心竭力,也只是,尽人事,听天命,苏长史八成是”
萧元彻忽的冷笑起来,眼中带着三分悲伤,三分震怒,三分威压,一字一顿的冷声道:“你们可以尽人事,听天命。但是,苏凌生,你们生,苏凌死,你们也就不用在活着了”
“丞相!”丁晏与十位太医闻听此言,皆神色变更,哗啦一声,全部跪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萧元彻忽然感觉一股巨大的疲惫感涌遍全身,这才无力的摆了摆手,缓缓道:“就这样吧我也乏了,白衣,随我回行辕去罢”
说着又深深的看了一眼榻上的苏凌,这才站起身来,想要转身离开。
便在这时,他忽的感觉自己的手腕被人轻轻的拉住,力气微小到萧元彻自己都未曾觉察。
下一刻,萧元彻浑身颤抖,蓦地转身看向自己的手腕。
一只早无血色的枯瘦的手,正十分吃力的握住自己的手腕。
那是,苏凌的手!
萧元彻抑制住自己的激动,忙反握着苏凌的手,附下身在苏凌耳边不住的呼唤道:“苏凌苏小子你知道我来了?你是不是有话要说苏小子”
郭白衣也是难掩激动神色,紧走两步,来到萧元彻身边一同呼唤着苏凌。
两人就这般呼唤了他多时,昏昏沉沉之间,苏凌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双眼无神,没有一丝一毫的光亮。
“丁晏丁!”萧元彻刚要喊丁晏过来诊治。
却见苏凌微不可闻的摇了摇头,干裂的嘴唇翕动了数下,这才发出了一声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若不是萧元彻将耳朵凑在他的耳边,无论如何他也听不清楚苏凌要说些什么的。
“丞相不用喊郎中来了我怕是不行了”
“苏凌,不要胡说!我说过,无论怎样,我都会救你的!”萧元彻喊道。
苏凌的嘴角露出一丝凄然的笑笑意,似乎还是自嘲的声音极低道:“穿了一回还未怎样却先死了我也是够前无古人了”
“不要胡说,我萧元彻不会让你死的!”
苏凌微微摇了摇头,这才又低低道:“丞相,我估计不会太久便会再次陷入昏迷趁我此时还能说话我有一要事,要告知丞相”
“是如何救你么,苏凌,你放心,我必然会竭尽全力的,若是旧漳无人可以医治你,我这就撤军,咱们回龙台!”
萧元彻低声的说着,神情不似作假。
“不可啊不可啊丞相若是因为苏凌一人而撤军,那战事必将前功尽弃苏凌之罪,何其大也!便是死已无法安心啊!”苏凌忽的呼吸急促起来,想来是着了急。
“苏凌你莫要激动,莫要激动”萧元彻赶紧出言道。
苏凌喘息了好一阵子,方才又低低的说道:“丞相沈济舟这几日如何了?”
“他们营中也很多士兵染病,这两日不曾交战也如我们一样,高挂了免战牌”郭白衣在一旁赶紧出言道。
苏凌点了点头,这才挣扎着又道:“丞相,白衣大哥他虽然不战,但他们具体是个什么情形,咱们都不清楚啊旧漳城防虽修缮可是还是不如其他大城坚固更多处荒废,没有人烟。我未病之时,曾与羊均邓檀巡视城防和城池各处”
他说到这里,忽的又觉得昏沉眩晕,胸口憋闷的难受,呼吸顿时又急促起来,一句话也说不了了。
丁晏在后面看得仔细,忙走过来,从怀中摸出一枚丹药,急道:“主公快让苏长史服了此丸,或可有效!”
早有人倒了水来,萧元彻亲自将苏凌扶着靠在自己的肩头,拿了盛水的碗,将这药丸亲手喂了苏凌服下。
过了片刻,苏凌的状况竟真有了些许好转。
苏凌又昏昏沉沉了一段时辰,这才又低低的开口道:“丞相白衣大哥,巡城之时,我发现好多荒废的民宅中乃至城中许多角落,都有百姓废置的水缸和水井那沈济舟是真的不战,还是在迷惑咱们咱们不清楚啊,若是他迷惑咱们,暗中却使他手下兵士从他的营地下面挖地道,以城中水缸或水井为出口,阴潜进城那旧漳危矣我军危矣啊!丞相,白衣大哥,不可不防啊!”
一语正中关键之处,萧元彻和郭白衣齐齐神情大变,浑身一震。
郭白衣立时急道:“主公,苏凌所言极是这件事情关系我军和旧漳的安危,若苏凌不提醒,我几乎忽略了啊应速速安排暗影司和各营士兵轮流巡城,以防沈济舟以此渗透进城啊!”
萧元彻点了点头道:“好,一会儿回去,咱们即刻着手此事!”
苏凌眼中这才浮现出一丝安心神色,缓缓的闭上眼睛,一脸的疲累。
萧元彻长叹一声,这才又握了握苏凌的手沉声道:“苏小子啊你病到这个地步,还要耗费心血好好躺着,什么都不要想养好身子,我还等着你,一起谋划战局呢!”
苏凌闭着眼睛,想是太过耗费心力,一句话都没有再说。
萧元彻这才站起身来道:“白衣啊咱们走吧,莫要打扰苏凌静养”
郭白衣方才点了点头。
萧元彻当先径自朝着门口走去,身后丁晏等人也跟着送了出来。
萧元彻走到院中,回头之间,才发现这些人也跟在后头,一时之间有些恼怒,眉头紧皱,斥道:“都跟着我做什么?我又没病!都给我回去守着!”
丁晏等人身体一抖,忙低头拱手应命。
萧元彻的眼中这才泛出一丝寒意道:“你们都记牢了方才我说的话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