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无极,阴阳合和......似乎就是以阴阳互补之术,来达到某种目的......一旦阴阳合和,便是九九大乘,修成正果......”元化一字一顿道。
苏凌闻言,蓦地看向穆颜卿和浮沉子。
但见两人也是睁大了眼睛,似有醒悟。
浮沉子忙道:“前辈,你可听过有人通过修炼秘法,本来是男人,却可以变成女人,而且功力大进,直入宗师境地么?”
元化眯缝着眼睛道:“武道一途,我虽不懂,但对于内息和阴阳之辨,我还是颇有研究的......世间生灵,本就相辅相成,阴阳互生,若是以秘法引之,倒也真就说得通......只是,毕竟是阴阳逆转,所承受的痛苦和付出的代价,以及苛刻的条件,这些都是十分困难的......”
浮沉子和苏凌对视一眼,心中皆有所明了。
苏凌并不想阴阳教之事,将元化也牵扯进来,赶紧道:“这些事情,皆是虚无缥缈之事......无甚要紧......师父您也不用多费心了!”
元化点了点头,方道:“不错......为师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苏凌啊......”
他顿了顿方道:“萧元彻现在如何了?”
“萧元彻?他......现在就在天门关外......”苏凌不知元化突然问起萧元彻,到底是问他什么,有些疑惑道。
“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他那头痛的病,现在如何了......”元化淡淡道。
“哦......这个啊......龙台时,他曾发病过一次,徒儿用七针七穴之法,救过他一次......不过,他的病病根已深,徒儿也只是暂时引导他头颅的血液流通......但是,这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他虽然未曾提过......但徒儿认为,他的病只会越来越重,不可能会越来越好的......”
元化闻言,目光深邃地看着窗外,半晌无言,忽的似自言自语道:“总是要见上一面的......有些事情,还是要做个了结的才好......”
苏凌心中一动,刹那间明白元化话中之意,只是他无法挑破,只得正色道:“师父.....您是要见萧元彻吗?徒儿有个不情之请,无论师父打算何时见他,都要告诉徒儿,而且徒儿希望,是由徒儿陪着师父一起去见他......毕竟......”
未等苏凌说完,元化却一摆手,云淡风轻道:“我只是一说,再说了我闲散惯了,可能今天的决定,明日就改主意了......苏凌啊,你放心,我若去见萧元彻,当然顺道会去不好堂找你的!”
苏凌心中仍旧不安,可是见元化并不愿多说,这才点了点头。
元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到了五更天了,他这才哈哈一笑道:“好啦......事情也办完了,该说的也都说了......你们赶紧回阴阳教吧......以免那蒙肇起疑......”
苏凌忙道:“那师父您呢?......”
穆颜卿也十分真诚道:“阿爷......要不您还在这里别走,等阴阳教的事情结束,卿儿带你去江南住一段......”
元化哈哈笑道:“穆丫头能有这份心,老叫花子就心满意足了......不过,此地非我久留之地,天门关马上要乱了,打仗呢......老叫花子总不能安生等着......你们也不必以我为念,我能漂泊惯了......真要带在一个地方时辰长了,也憋闷......咱们后会有期......”
苏凌和穆颜卿见无法挽留,这才恭声道:“那我们送您先离开!”
元化点了点头,一手拉牵着苏凌,一手牵着穆颜卿,后面跟着浮沉子,出了义庄。
抬头看去,东方已有鱼肚之色,一夜的冷风,终于在黎明之前停了,只是,那冷气似乎更重了些。
苏凌。穆颜卿自是与元化难舍难离,穆颜卿是个心中柔软的女娘,见耆老的元化独自离开,更是泪珠滚落。
元化不舍地看了看苏凌,又看了看穆颜卿,也是心中一酸。
然而他却洒脱,见穆颜卿掉泪,疼惜地一笑道:“丫头......放心吧,以后我还要去江南尝尝江南的黄酒呢......到时候你可不要不认我这阿爷啊......”
穆颜卿强忍悲声,使劲点点头道:“阿爷放心......您到了江南,卿儿天天陪着您,咱们去看小桥流水,去听江南小曲......江南所有的好酒,卿儿都买来给阿爷尝尝!”
“好啊......好!苏小子......不要负了芷月,亦不要负了穆丫头哦......为师,去也!”
言罢,元化再不留恋,迈步朝着远处走去。
东方泛白,那个佝偻的身影,原本颤巍巍地走着,刹那间,竟是越走越快。
竹杖芒鞋,无牵无挂。
苏凌和穆颜卿、浮沉子望着那老叫花子的身影越走越远,心中满是不舍。
却见那远去的元化,忽的拿了那随身的酒葫芦,咚咚咚饮了起来,边饮边高声吟道:“凡尘俗世尽浮云,超脱方得见本真。悬壶济世心无我,妙手回春术有神。人间疾苦皆吾事,红尘沧桑皆吾心。但使天地常明净,何愁人间无善门......”
“哈哈哈......老叫花子去也!......”他就这般边走边吟,忽的又饮了一大口酒,仰天大笑起来。
笑声和身影越来越远,最终消失不见。
苏凌望着元化的身影渐渐消失,不禁摇头感叹道:“师父虽洒脱,但依旧心中念着黎庶......若是在盛世,他如何不愿做一个自由自在的逍遥人呢?”
浮沉子竟也少有的安静起来,望着元化消失的地方,一脸的艳羡。
三人收拾心情,重又回到房中。
苏凌和穆颜卿开始感觉下腹部的伤口疼痛感更明显了,知道是沸灵散的药效开始消退了。
苏凌道:“咱们快回去吧,回阴阳教暂时不要行动,先休息半日,等伤口的疼痛减小些,咱们再商议下一步的对策......”
穆颜卿和浮沉子点了点头。
穆颜卿掏出一枚丹丸,来到昏睡在地上的丁白近前,将那丹丸塞进他的嘴里道:“行了,明早前他醒不了了......”
浮沉子撇了撇嘴,一脸为难道:“这死猪......要不咱们就把他扔在这里吧,实在是个麻烦......”
苏凌摆摆手道:“那可不行......咱们回去了,负责跟踪监视咱们的丁白还在义庄,咱们怎么跟蒙肇解释......再者说了,万一等丁白醒了,他跑回阴阳教,将一切告诉蒙肇,咱们岂不是更大的麻烦了么......”
浮沉子闻言,一脸无奈道:“那再背回去啊?......”
苏凌点点头道:“只能如此了......别无他法......”
浮沉子一脸的不情愿,使劲的摆着手拒绝道:“苏凌,来的时候,道爷可背了一路了啊,那元始峰高的快上天了,这再背回去,还要爬山,道爷可不干......”
苏凌一脸揶揄道:“你不干......可不行,难不成让我俩背啊......”
浮沉子不忿道:“不是......坑人你也得换个人坑吧,怎么就逮着道爷不放了啊......”
苏凌笑道:“哎,你这话说的,我何时坑你了,我师父没给你好处么?你得了好处还不想出力么?”
“尼玛......那是道爷出了力,应得的......现在你师父走了,我上哪里寻好处啊......”浮沉子翻翻眼睛道。
“可总不能让我俩背吧......我俩下腹可都有伤......我师父说了啊,不能做大动作,以免扯动伤口......”苏凌嘿嘿笑道。
穆颜卿见状,忽的哎呦一声娇吟,“苏凌啊......我感觉好疼啊,不行了......我怕是一个人走不成了,你过来扶我......”
苏凌朝着浮沉子狡黠一笑,赶紧乐颠颠的走到穆颜卿近前,穆颜卿装作有气无力的将手搭在苏凌肩头,两个人腻腻歪歪的朝外面走去。
临走时,还不忘顺手将那两个盛着虫蛊的小盅捎带上。
独独留了浮沉子好一阵凌乱。
“尼玛......真就是一对狗男女啊......你俩给道爷站住......”浮沉子跳脚大骂道。
谁料想,苏凌和穆颜卿闻言,竟是恍若未闻,脚步倒是更快了些。
“......道爷的命好苦啊......”
浮沉子一脸认命的样子,忽地朝着地上的丁白狠狠地踹了一脚,骂道:“都特么的赖你这死猪......让你追道爷......”
可是骂归骂,眼见那苏凌和穆颜卿走远,这义庄就剩浮沉子老哥一个,顿时安静了不少,冷风呼呼,阴气森森。
浮沉子猛地一个激灵,麻溜地背起丁白,鬼哭狼嚎一般喊道:“苏凌......等等道爷啊,别让道爷一个人留在这个鬼地方,道爷害怕啊.....哎!!苏凌......道爷叫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