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不由得老泪纵横。
林不浪强忍悲痛,抱拳道:“丞相,我与公子进入沧水关,按照计划四处放火,沧水关被烧成了火海,那蒋邺璩聚集了近万人马,想要将公子和我们三百弟兄困死,公子与我们一道,舍命厮杀,从傍晚一直杀到了晚上,重创了敌军,而我们三百弟兄,折损十之七八,即便如此,公子还是死战不退......”
林不浪说着,热泪满脸。
萧元彻认真的听着,双手也不由的颤抖起来。
他明白,这是苏凌在用命给他的大军主力争取时间和机会啊!
林不浪哽咽一阵,又道:“终于奎甲大哥和吴率教率憾天卫的弟兄们率先杀到,原本我们便可以大获全胜了,那蒋邺璩见大势已去,便在数百骑的护卫下,向天门关方向逃窜......事出突然,公子来不及组织人马,他一人夺了一匹敌人的战马,一人一骑泼了命地前去追赶蒋邺璩,他说得明白,若是不能拿住蒋邺璩,他无法向丞相您交代!”
萧元彻闻言,仰天长叹,悲戚道:“我的儿啊!苏凌,你个傻小子,沧水关已经夺取了,便是蒋邺璩跑了,我岂能责怪你呢!”
林不浪哭道:“事出突然,我等根本来不及阻止,公子已然消失在黑夜之中了,我等想要赶去援助,可恨蒋邺璩残部拼死抵抗,将我等绊住......无奈之下,我等只能先对付眼前的顽敌......待到战事基本结束,我与奎甲大哥、率教和伯宁大人这才策马狂奔出二十余里,寻到了公子......”
“此时......此时公子已然身陷死地......”
林不浪讲到这里,痛哭失声,再也说不下去了。
伯宁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拱手道:“主公......还是属下来说罢......”
萧元彻沉重的点了点头。
“我与不浪、奎甲他们寻到苏凌时,苏凌已然被乱军包围,那些敌兵正欲对躺在地上的苏凌下手,我等大吼一声,杀入阵中,那些敌兵死的死,逃得逃,最终被我军俘虏一百三十三人!我们这才发觉,苏凌胸口中箭,倒在地上,已然昏死......我们再寻之时,便发觉那蒋邺璩竟在不远处,也躺在地上,一断一臂,正在痛苦呻吟......也许是那些敌兵慌乱之中,撇下了他......”
伯宁声音平静,但脸色越发阴鸷。
“我等这才擒了蒋邺璩,抬了苏凌返回,一路之上,从蒋邺璩的口中得知,是他射了苏凌一箭,而与此同时,苏凌也一剑砍了他的左臂......”
伯宁说完,一抱拳退在一旁。
萧元彻半晌无言,忽地眼中满是冷冷的杀意,握掌成拳,凛凛道:“那一百多俘虏,一个不留,我要他们现在都给苏凌陪葬,全部杀了!”
伯宁闻言点了点头,抱拳道:“属下这就去办!”
“还有那罪魁祸首蒋邺璩,我定然要将其千刀万剐!......”萧元彻恨声道。
郭白衣叹息道:“主公啊,现在苏凌生死难料,不要忙着处置蒋邺璩......咱们还是出去,看看丁晏怎么说罢!”
萧元彻长叹一声,抹了抹泪,点了点头,转身大步走出了内室。
却看此时丁晏已经取了一盆清水,将苏凌胸前的污血擦拭干净,那箭簇嵌在胸前之处,更加明显了,让人看着都觉得钻心的疼。
“如何......”萧元彻沉声问道。
丁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拱手道:“主公啊,苏长史之箭伤,入胸,伤口极深,我不敢贸然取出箭镞,怕一旦牵扯心肺,苏长史怕是立时就......”
萧元彻不等他说完,打断道:“我问你,有没有救,其他废话不要讲了......”
丁晏一怔,又道:“主公,苏长史伤势太重,此时若说有救或者无救,为时过早......不瞒丞相,若是换做旁人,怕是此时早已没命了,但方才属下查探过苏长史的气息,不知为何,他体内有股难以言说的内息,汇聚在他心脉之处,保护着他的心脉......才使苏长史有一线生机......”
萧元彻沉沉点头道:“既如此,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取箭啊!......”
丁晏摇摇头道:“箭易取出,只是苏长史如今太过虚弱......我怕一旦取箭,他承受不住......”
萧元彻闻言,眉头紧锁道:“那如何是好?”
丁晏拱手道:“主公啊,苏长史此时需要绝对的安静,我意请主公屏退所有人,只留属下在此,属下再细细诊治,方好对症下药,先保心脉,等苏长史清醒过来,再图取箭!”
萧元彻思忖片刻,这才点了点头,沉声道:“诸位,各自回去安歇,明日再议......”
众人先是一愣,这才皆拱手缓缓的退下。
林不浪和吴率教、黄奎甲本是执意不走,被郭白衣斥了一顿,言说若不想苏凌有事,就听话离开。
他们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大厅。
此时的大厅之内,只剩下了萧元彻和丁晏。
萧元彻缓缓坐在椅子上,看着苏凌,沉声问丁晏道:“丁晏......现在所有人都走了,你可以对我说实话了......我只要你一句话,苏凌......到底有没有救!......”
丁晏闻言,长跪在地上,叩首颤声道:“属下......不敢欺瞒主公,苏长史,苏长史他......无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