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已然是极限了,这大晋王朝,世家当道,做什么都要讲个出身高贵,出身贫寒,便是原罪。
在沈济舟的渤海更是如此。
皮氏兄弟,手足之情,兄弟情深。原想着今日斩了萧元彻,兄弟二人从此飞黄腾达,未曾想竟中了毒计,大哥惨死在夏元让的手中。
想起往日种种,皮虎如何能不恨,如何能不痛?
他随机应变,假意投降萧元彻,实则想要另觅时机,降而复叛。
他转身之后,听到萧元彻已经和郭白衣商量下一步如何进攻沧水关时,便注上意了。
他装作若无其事,实则可以放慢脚步,想要听听萧元彻和郭白衣究竟要说些什么,如何打算。
那萧元彻和郭白衣也不知是无意还是刻意为之,声音时高时低,时快时慢。
只是皮虎听了个糊里糊涂,一句完整的话也听不出来。
他最后索性停下脚步,转回身,缓缓地朝萧元彻和郭白衣两人的方向挪起了步子。
或许是萧元彻和郭白衣、夏元让三人谈得太为专注了,那皮虎整个人都走到萧元彻书案前了,萧元彻还面向郭白衣的方向,未曾发觉。
直到萧元彻下意识的转头之时,才发现,皮虎赫然就在眼前。
萧元彻发现皮虎之时,皮虎已然将他们的议论听了个清楚明白。
原来萧元彻和郭夏二人一致觉得,要效仿蒋邺璩的做法,那沧水关只可智取不可硬攻,当在夜晚,派上一员将,带精兵前去偷袭,一旦得手,再大军压上。
皮虎心中冷笑,好一个萧元彻,好一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既然被皮二爷撞破了,那岂能让你得逞!
他正想着,却发现萧元彻已然转头发现了自己,不仅是萧元彻,郭白衣和夏元让也是一脸愕然地看着自己。
萧元彻赶紧干咳两声做掩饰,刻意的做出一副随意的神色,笑吟吟道:“怎么,皮将军还未离去啊......”
夏元让和郭白衣也眼神不错的盯着皮虎。
皮虎不慌不忙,话里有话,故意问道:“皮虎方才走得稍慢,似乎听到了主公跟祭酒和夏将军在讨论攻打沧水关的事宜......不知末将是否听得真切啊?”
他这一句话,萧元彻、夏元让和郭白衣三人同时神情变得紧张起来。
萧元彻脸色有些难看,笑意也消失了,盯着皮虎,沉声道:“但不知皮将军,你可曾听到些什么啊?”
皮虎心中冷笑,表面上却毕恭毕敬,坦然道:“末将听到,主公打算派一员上将,带领精兵前去偷袭沧水关。郭祭酒和夏将军也十分赞同......”
萧元彻三人的脸色更加难看,萧元彻挤出几声干笑,刻意掩饰道:“皮将军当是听错了吧......”
皮虎却淡淡一笑,笃定地一字一顿道:“末将非但未曾听错,反而听得一清二楚......半点都不会错的!”
此言一出,那郭白衣早就拍案而起,用手点指皮虎,一脸杀意的恨声道:“主公,皮虎已然撞破我等密谋,此人便留不得了!”
夏元让也是冷喝一声,从椅子上跳将起来,一把抽出了腰中佩剑,执剑冷声道:“主公,郭祭酒说得不错,皮虎不可留也!留着恐坏主公大事也!主公快快下令!元让定叫他血溅五步!”
说着,夏元让按剑便做好了出手的准备。
萧元彻脸色阴沉,眼神灼灼的盯着皮虎,却并未立时表态。
皮虎见状,故作坦荡,忽地仰天大笑道:“哈哈哈,人说萧丞相礼贤下士,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今日皮某观之,却名不副实也!皮某诚心归附,却被如此对待,实在让皮某齿寒也!”
说着皮虎淡笑着看着萧元彻,一副大义赴死的神色道:“丞相若是见疑,就请即刻斩了皮某!皮某绝不还手!......只是,杀了皮某,怕是丞相拿不下那沧水关啊!”
郭白衣一拍桌案,厉声道:“皮虎,死到临头了,危言耸听!元让将军,休要听他胡言乱语,快快擒杀了他!”
夏元让闻言,大吼一声道:“皮虎!你闭眼受死吧!”
说着晃动手中佩剑,便要来杀人。
皮虎哈哈大笑,并未有丝毫反抗和胆怯之意。
“啪——”
蓦地,萧元彻一拍书案。
夏元让和郭白衣皆是一愣,夏元让持剑立在当场,回头看向萧元彻。
却见萧元彻带着些许深意,眯缝着眼睛看着皮虎,沉声问道:“皮虎,你方才说......杀了你,我便拿不下那沧水关了?这是何意啊......”
皮虎淡淡一笑,忽地抱拳叩首,一字一顿,斩钉截铁道:“主公遣将偷袭沧水关之计,的确甚妙!但是这带兵之将.......若是主公信皮某,皮虎愿亲自带兵,替主公拿下那沧水关!”
“也只有皮某一人,最适合偷袭沧水关!”
说着,皮虎往上叩首,目光坚定地盯着萧元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