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褚仪说到后面声音越发的小了,待他说完,只把头一低,一眼也不敢看向萧笺舒。
萧笺舒冷笑道:“温褚仪!一张纸只画了你一个鼻子,好大一张脸!我最倚重的谋主?你倒也真敢自封!”
温褚仪赶紧叩首道:“公子恕罪!那种情形下,褚仪只能那样说......否则沈乾如何肯点头啊......”
萧笺舒脸色依旧阴沉,话音却稍有些平和道:“就算如此,那沈乾也不会轻易上钩罢......”
温褚仪忙道:“公子好心思,那沈乾听后,已然犹豫不决,但褚仪有一物,待褚仪将此物拿出,他便深信不疑,满口应承了......”
萧笺舒一挑眉毛道:“何物?”
温褚仪赶忙在怀中摸索了一阵,但见他手中托着一物,朝萧笺舒近前又跪爬了几步,双手毕恭毕敬地将此物托到萧笺舒近前。
萧笺舒瞥了一眼,却见温褚仪手心中正托着一枚碧玉扳指,虽然那碧玉扳指看起来精致,但材质也不过一般而已。
“这碧玉扳指有何特殊之处,能让沈乾听你摆布?”萧笺舒将那碧玉扳指拿在手中,把玩片刻,审视着温褚仪道。
温褚仪解释道:“此物非褚仪之物,而是......祖达授之物......”
“祖达授的东西?......”萧笺舒眉头一皱,沉声道:“温褚仪,你为何会有祖达授的东西,还不从实招来!”
温褚仪长叹一声,眼中顿现几丝沧桑之意道:“不敢欺瞒公子......褚仪少时求学,曾与祖达授同为一师之徒......我与他当初交好,后来学成,临别之时,祖达授以此物相赠......公子请看,这扳指内侧,镌着达授二字......”
萧笺舒拿着扳指,凑近蜡灯,果见那扳指内侧刻着达授二字。
萧笺舒点点头,忽地眼中一道寒光直逼温褚仪。
“温褚仪......那祖达授可是沈济舟重要的谋臣,你不过是我的幕僚,如今更是穷困潦倒......你就未曾动心,去找祖达授,在渤海沈济舟处谋个一官半职?”
萧笺舒这话出口,温褚仪已然吓得浑身颤抖,趴伏在地不停叩首道:“公子!......祖达授世居渤海,更是渤海大族.....褚仪乃是中原人士,那沈济舟颇重门第,褚仪这种身份,如何能在渤海立足?再有,褚仪早知那沈济舟乃是庸主,早晚必被丞相所灭,到时身死名除......褚仪便是闭门老死家中,亦不会保他!”
说着温褚仪叩首又道:“公子,褚仪一片心皆为公子......公子万勿见疑!万勿见疑啊!”
萧笺舒面色一寒,斥道:“温褚仪,收起你的花言巧语,我且问你......为何你与我初见之时,你不将这段实情相告,甚至此后你也只字不提,直到此时才相告啊?你还说你没有贰心?”
温褚仪心中一颤,他的确存有私心。他虽然相信萧元彻个人的本事,但是沈济舟在绝对军力、财力和地盘上远超萧元彻,这也是天下公认的。
所以温褚仪私心若萧元彻真的不敌,他凭着祖达授的关系,也可改换门庭,投向渤海。
所以他隐瞒了自己与祖达授的关系,更是只字未向萧笺舒提及。
如今沈济舟大势已去,他又为了重回萧笺舒的身边,这才孤注一掷,否则这个秘密他定然到死也不会说的。
见萧笺舒问起,他心中虽然慌张,但表面上却镇定,更显得无辜,叩首道:“公子......原本褚仪觉得此事不过旧事......那祖达授更被沈济舟所囚,所以此事说与不说都无关紧要了......可是此次事情重大,褚仪为了公子才不惜一切代价......”
萧笺舒摆摆手道:“罢了......此事暂且不说,你继续说下去!”
“喏!”
“那沈乾见了祖达授之物,加上他本就与祖达授亲近,这才相信了我会真心帮他......于是便答应了明日向丞相要求与公子比武......当然,他并不知道公子的师尊是王元阿,他以为自己必然稳操胜券,这也是他能答应褚仪的重要一点......”
萧笺舒闻言,低头思忖了片刻,遂道:“还行,温褚仪,这也算你苦心孤诣,为我筹划......”
温褚仪刚松了一口气,萧笺舒却忽地一皱眉头沉声道:“你说了这许多......那毒你是何时下的,他又能心甘情愿中毒?还有你用的什么毒?”
温褚仪赶紧道:“下毒并不一定非要那被毒之人服用......更不必在当面......褚仪只是在未见到沈乾时,走向离着他最近的军帐囚牢最外侧的一盏油灯中,撒了些东西罢了......”
温褚仪顿了顿又道:“那东西高温之下便会挥发,弥漫开去,只要沈乾在那里待得久了,自然神不知鬼不觉地中毒......而我根据毒性,掌握他毒发的时辰罢了......”
萧笺舒面色阴晴不定,缓缓颔首道:“原来如此......快讲,你用的何毒......”
“很寻常的......没什么稀奇......曼陀花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