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不浪骇然抬头,一字一顿地吐出一个人的名字。
“萧笺舒!”
苏凌颔首道:“不浪你分析得很对啊,看来你的确成熟了许多,心思也缜密了许多......”
林不浪低声道:“公子也觉得是萧笺舒?”
苏凌淡淡道:“是不是他我不敢确定,但可以肯定的是,沈乾真正的死因——中毒而死,定与萧笺舒有绝对的关系......”
林不浪不解道:“可是公子,我不明白......沈乾已然是必死之人了,萧笺舒与他也并无私人恩怨,为何还要冒风险给他下毒呢?”
苏凌低头沉思了片刻,这才低声道:“不浪啊,有没有另外一种可能,或许给沈乾下毒,的确是萧笺舒身边人做的,但萧笺舒并不知情呢......”
林不浪想了想道:“公子为何有这个想法?”
苏凌耸耸肩道:“当时在行辕大厅,萧笺舒刺中沈乾那一剑时,是背对着文官,面对武将的,武将多被他收拢,即使发现有什么不寻常的,也会视而不见,但我虽被丞相赐座,却也是坐在武将之列最前,我却是看得清楚明白的。”
林不浪道:“难道公子看出什么不寻常了么?”
苏凌又回想了一阵,方道:“若说不寻常,却也不好说,当时萧笺舒想要诈败,而后趁沈乾放松警惕时,反戈致胜,可是却被沈乾识破......我当时看得清楚,以沈乾的功夫,自然是完全可以躲过萧笺舒那一剑的,萧笺舒也看出来了,他压根儿就没想过这被识破的一剑会刺死沈乾......”
苏凌顿了顿又道:“可是就是这一原本必会被躲开的一剑,却不知为何,沈乾仿佛被定身了一般,如木雕泥塑一般,不躲不闪,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剑生生的被捅进他的腰颧之中。”
林不浪倒吸一口气道:“公子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必有怪异!”
苏凌又道:“当时我看得清楚,萧笺舒刺中沈乾时,一脸的意外的和难以置信,而沈乾整个人似乎一点力气都用不出来,一脸的不甘,更是指着萧笺舒想要说些什么,却只说了一个你字,便气绝身亡了。”
“若是他在临死那一刹那,才发觉自己身中剧毒,那沈乾想说却未说完的话该是......”
“你,竟然对我......下毒!”苏凌和林不浪异口同声道。
苏凌点了点头道:“若我猜得不错......当是有一个与萧笺舒关系紧密的人,通过许惊虎、夏元让和夏元谦三人中的一人,得知了关押沈乾之地的所在,然后又用他们的手谕,或者就是他们亲自将看押沈乾的守卫支走,然后这个凶手再潜入进去......”
林不浪接过话道:“然后这个凶手用了一个我们不得而知的特殊方法,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毒下在沈乾身上,但这个毒很特别,并不会当场毒发,凶手精准的控制毒发的时候,然后沈乾与萧笺舒动手争斗时,在躲萧笺舒那一剑之时,正好毒发......”
苏凌点了点头道:“有可能事情就是如此......”
林不浪忽地摇摇头道:“可是公子,我不明白,凶手如此大费周折,若要下毒,为何不立时毒杀沈乾,却要他在丞相行辕毒发,而且我刚才也说过,沈乾乃必死之人,这凶手岂不是多此一举么?”
苏凌看着林不浪哑然失笑,叹息道:“不浪啊,你是个烈性汉子,自然看不透......”
苏凌想了想,这才又道:“不浪,萧笺舒......对萧丞相之位觊觎已久,而他还有两个对他威胁颇大的兄弟......萧思舒擅文章,文臣之中多有溢美之词,而萧仓舒生性至纯,颇受其父的青睐,唯有他萧笺舒除了在军中有些威望,但威望也不足以让他有绝对的优势,他与这两个兄弟相比,更显得各项平庸,那么,以萧笺舒阴鸷狠戾的性格,他会怎么做?”
林不浪想了好久,终是摇摇头无奈道:“公子,不浪对这些钩心斗角,居心叵测的事情实在是......”
苏凌一笑道:“你不懂却是正常的......可是若萧笺舒......他定是要不惜一切代价,抓住一切可利用的机会,在他父亲面前,更在所有武将近前显露他的本领,一则可以争取他父亲的赞许,二则可以更好更多地收拢那些武将们的心......他如何不会去做呢?”
林不浪点点头道:“诚如公子所言......那萧笺舒便要给沈乾下毒?”
苏凌一字一顿道:“若策划一场比试,由沈济舟长子沈乾主动提出要与萧元彻的实际长子比试功夫,而萧笺舒则正好可以利用这一点,来提醒所有人丞相的臣属,自己才是如今实际的嫡长子......并且,如这场真正意义上的嫡长子之间的比试,以萧笺舒大获全胜的话,那他希望的两点目的,均可以达成......”
苏凌说到此处,声音愈发凛然道:“若必须有一场这样的比试,而且这场比试,萧笺舒必须要胜利,可他却在实力上战不胜沈乾,杀不了他,那他只有一条路可选......”
苏凌沉声缓缓的吐出两个字:“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