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晁这才催动身形,将苏凌衣带抓住,又靠气息加持,推出了戟矛阵。
只是他心中所想,定然是不会跟苏凌说,这才随便的编了理由搪塞过去。
然而,他对苏凌的敌意,的的确确并未有什么改变。
苏凌心中多多少少的明白一些,他知道牵晁救他,自然不是他所说的这么简单的原因,只是,眼下不是纠结这事情的时候。
苏凌耸了耸肩膀,表示明白,然后方淡淡问道:“既救了我,不知老牵头,你下一步有何打算,不如好人做到底,救人救到家,帮我们杀退那帮犊子,到时,我苏凌是杀是剐,悉听尊便,如何啊?”
牵晁闻言,冷笑不止道:“苏凌,在我面前莫要耍什么心机,向把我挡枪使唤?做梦去吧!”
话音方落,但见牵晁周身蓦的再次腾起一股黑雾,须臾那黑雾腾空而起,朝着竹林之外极速的遁走了。
“山高水长,苏凌好好的保着你的头颅,等着牵某来取!”半空中传来牵晁冷冰冰的话音。
苏凌抬头看着那渐渐远去的黑雾,急道:“老牵头,你也忒不仗义,忒不讲究了,就这样半道把我们扔下,自己先开溜了,你回来,咱们先宰了淳庸,一切都有商量!再说,你现在可是沈济舟眼中钉,肉中刺,你跑得了一时,跑得了一世么?”
“哼......沈济舟,外宽内忌,不容我!当初我是瞎了眼了,此等卑鄙之徒,天人共弃!苏凌,权且寄下你的头颅,咱们还会再见的......”
牵晁的声音越发听不真切,想来早已远去。
苏凌没有办法,只得摇了摇头,一阵叹息。
这个当口,林不浪、李七檀等方飘身而至。
“公子(小师叔)......没事吧!”两人关切的问道。
苏凌摆摆手,苦笑一下道:“虽然命保住了,但一会儿还得丢......那尊佛走了,眼前淳庸这帮混蛋玩意儿,更难对付啊......”
“唉!方才一击不中,再无良机了!”苏凌长叹不止,十分懊恼。
林不浪低声道:“公子,赵将军已经去了些时辰了,他的马快说不定此时已经快返回来了,咱们咬咬牙,再抗一会儿!”
苏凌点了点头,无奈道:“也只能如此了!”
却说淳庸原先心中一紧,真就害怕牵晁反戈,全身心的帮着苏凌对付自己,那自己今日就真的难了。
可是他蓦地看见牵晁撇下了苏凌,自己走了,心中大喜。
今日虽然走脱了牵晁,但心腹大患却是不在了,总算也是一件好事情。
只要苏凌走不了,到时还是大功一件。
淳庸顿时来了精神,坐在马上,忽的声嘶力竭的大喊道:“苏凌,如今你们就剩这么点人,还不投降!再要顽抗,你们有一个算一个,都性命不保了!”
苏凌转过头来,狠狠的瞪了淳庸一眼,咬牙道:“老子来一趟渤海,牵晁的魍魉司被老子耍的团团转,暗影司的叛徒也被我一眼识破,郭珲和许光斗两个大怨种也被老子随意拿捏,岂会怕你这个大饭桶!投降?老子天生就不知道这两字怎么写的!”
“弟兄们,事到如今,战是死!不战亦死,大丈夫死也要死的轰轰烈烈,杀啊!”
说着,当先举起手中七星刀,朝着淳庸的方向杀了过去。
身后苏凌阵营,加上林不浪等高手,所所剩之人不过二百,但这些人皆知道今日有死无生,也都豁出去了。
见苏凌如此壮烈决绝,顿时精神为之一振,皆各拉兵刃,不顾一切的跟随苏凌朝着淳庸的阵营冲了过去。
“执迷不悟!自己找死!长戟卫!都尉营,不惜一切,拿下他们!”淳庸长枪一甩,大吼下令。
“喏——!”长戟卫和都尉营应诺而动。
竹林之内,大混战再次开始。
这一场混战,又打了近半个时辰。
苏凌阵营的局势,已然十分严峻了。半个时辰,淳庸阵营都尉营几乎折损十之七八,长戟卫在苏凌阵营的人不顾一切的拼杀,甚至以命换命的搏杀之下,也有了些伤亡。
可是,苏凌阵营的人时时刻刻都在减员,到如今时分,除了苏凌为首的几个高手仍在勉力支撑,揽海阁和黑蝮门已然凋零殆尽,十不存一。
苏凌犹如心沉大海,他明白,淳庸的长戟卫只用再冲阵一次,他们将会再无突围的可能,败亡便在此时。
既然如此,与其被这些混蛋抓住,受尽酷刑凌辱,最后还是难逃一死,不如拼到最后一丝力气,自戕而死的痛快。
想到这里,苏凌蓦地大吼道:“生为人杰,死为鬼雄!当丈夫当战死沙场,绝不做敌之俘虏!兄弟们,咱们再杀他们几个,一同赴死!”
“死战!”
“死战!”
“不降!”
“不降!”
回应的声音虽弱,却坚定而又悲壮。
苏凌握刀的手都在颤抖,他明白,生死一瞬,下一刻他将直面这个必死的结果。
“杀——!”
双方皆怒吼,最后的一次厮杀,终于到来!
便在此时,忽的一声冷喝响彻苍穹。
“鹿死谁手,犹未可知!离山赵风雨回来了!”
声如洪钟,震彻天地。
再看远处竹林,绿叶茫茫之间,一匹追风白马,犹如一道白线,骤然划破这绿竹形成的绿色幕布,朝着苏凌他们疾冲而来。
那熟悉的白袍身影,虽然消失了只不过一阵而已,可是苏凌一眼看到,仿佛千斤重担,瞬间卸下。
是他!
苏凌心中一阵无法抑制的激动,眼眶一红,以刀搠地,喃喃道:“赵风雨......你终于回来了!”
白袍银枪,激荡苍穹,仿佛披着这世间所有的风雨沧桑,又仿佛是这世间最明艳而最纯粹的白。
载风归来。
其威赫赫,势不可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