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府。
司空府已经成了一团乱麻。
从府前到书房,一路之上,亭台楼阁,连廊穿堂,皆跪着无数的下人丫鬟,皆是一脸的惶恐和慌乱。
书房之中,萧笺舒、萧思舒、萧仓舒皆跪在一张榻前。
萧笺舒面色凝重,冷眉紧皱。
萧思舒哭的眼睛红肿,无力的靠在床榻一角。
萧仓舒紧紧的握着萧元彻的苍老的右手,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
徐文若站在一旁,面色凝重,抬首望着屋檐一角的苍穹,一言不发。
黄奎甲早来了,吩咐五百憾天卫将司空府外围了,自己便疾跑冲进书房。
看见萧元彻此时的情景,这憨子列了大嘴,哇哇大哭起来。
一哭就止不住。
徐文若劝了几次,却未有任何效果。
恼的徐文若厉声斥道:“司空只是昏厥了,你这样成什么样子!想哭滚到院子里哭去,闹心不闹心!”
这大黑牛真就一捂大嘴,撞出门去,蹲在院中以拳击地,哇哇大哭不止。
便在这时,屋外响起一阵极速的脚步声,苏凌白衣飘动,转眼进了书房。
他不动声色的朝屋中看去。
萧笺舒、萧思舒和萧仓舒均在,徐文若站在一旁。
苏凌定了定神,平复了下心情,朝着徐文若一拱手道:“令君,苏凌来了......”
徐文若点了点头,沉声道:“苏曹掾,快去看看司空......”
萧仓舒几步走了过来,一把抓住苏凌的衣襟,凄声道:“苏哥哥......救救我父亲!救救我父亲!”
苏凌使劲的点了点头,沉声道:“仓舒不必如此,苏凌尽力而为!”
苏凌不再耽搁,大步来到萧元彻榻前。
萧思舒忙也起身,朝着苏凌拱了拱手。
只是萧笺舒却眼神灼灼的看着苏凌道:“苏曹掾,你可要仔细当心了......若有什么差错,唯你是问!”
苏凌冷笑一声,淡淡道:“有没有差错我不知道,二公子这样说,是不是盼着我出什么差错不成?”
“你!......”萧笺舒一时气结,甩了甩袖子,转过身去。
“起开!......你挡在那里,我如何诊脉?”苏凌冷叱道。
萧笺舒大怒,刚要发作,却见黄奎甲大步走进来,手里提着双铁戟,一双牛眼瞪着自己。
他不由得心中一颤,只得默默地起身,站在一旁。
苏凌来到榻前,先仔细的打量了萧元彻一番,这便是中医所谓的“望”字诀。
但见萧元彻双目紧闭,眉头拧在一起,脸色发白,却有一股异样的红潮,颇为不搭的泛在脸上。
“清水......”苏凌低声道。
早有人打了一盆清水。
苏凌洗过手后,这才坐在榻边,伸出两根手指撑开萧元彻的嘴唇。
却见他牙关紧咬,想是痛苦无比。
便在这时,房内又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苏凌未抬头,其他人看去,正见魏长安引着杜恒急冲冲的进来,杜恒身上还挎着一个药箱。
杜恒一眼瞧见苏凌,大声急道:“苏凌,药箱我给你带来了!......”
说着便要上前递药箱过去。
萧笺舒却哼了一声,将他一拦,冷声道:“好没规矩,你这样大呼小叫,莽莽撞撞的,小心搅扰了瞧病!......”
“我......”杜恒刚想回嘴怼人。
“杜恒,近前来!”苏凌昂声唤道。
杜恒瞪了萧笺舒一眼,一甩萧笺舒拦在近前的胳膊,大步朝着苏凌走去。
萧笺舒刚想发怒。
徐文若不动声色的咳了两声,萧笺舒这才一窒,暗自暗憋起来。
杜恒两步来到苏凌近前,将药箱递到苏凌近前,嘿嘿一笑道:“我来的不晚吧?”
苏凌点点头道:“不晚,刚刚好。”
杜恒将药箱放下,垂手站在一旁。
苏凌伸出三指,在萧元彻腕上细细的诊了起来。
一诊就是半晌,不言不语。
萧笺舒等的急躁,忽的出声道:“苏凌,你到底行不行啊,这么长时间,给个话啊!”
苏凌这才斜眼瞪了他一眼,示意杜恒。
杜恒一步走过去,冲萧笺舒一咧嘴道:“你想怎样,大吵大嚷的,你是存心要你爹死不成么?”
“你......”萧笺舒眼珠一翻,脸红脖粗,差点背过气去。
杜恒可是个愣头愣脑的大爹,说话从来不管不顾,不知轻重。
这话说完,满屋的人都是一脸异样的看着萧笺舒。
徐文若忙打圆场道:“二公子也是着急,二公子稍安勿躁,苏曹掾可是京都名医,师承张神农,在等一等吧。”
萧笺舒见徐文若这样说了,这才点了点头,抱着膀子在旁边坐下。
又等了片刻苏凌这才起身,洗了洗手,方走到徐文若近前道:“司空是急火攻心,他头里本就血瘀不畅,这才有那头疼的病,方才急怒之下,血淤集于一处,所以才会当场昏厥......”
徐文若点了点头道:“那司空情势如何?”
苏凌叹了口气道:“此病,当活血化瘀,使司空供血通畅,血行头脑,方可缓解。只是司空病日久矣,若想根治,怕是有些棘手了,现下,我有个法子,或可一试,只是成不成的,又或者另有变数,却是不好预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