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尧有些怔忡：“本王以为，在你心里，本王只是一个废物。”
顾明舒很是认真：“是璞玉，是蒙尘的明珠，是砂砾中的金子，但绝对不是废物。”
刘尧沉默了好半响。
很显然，这番话给了他很大的激励。
他的唇角禁不住扬起，却还不得不抑制。
这使得他的表情，有些许滑稽。
最后，他道：“你给本王出了很大的难题。首先，本王在朝中无权无势，去赈灾的官员，未必会听本王的。他们阳奉阴违，此事便办不下去。”
“其次，国库空虚，朝廷拿不出太多的银子来赈灾，且按惯例，下头的人有油水可捞，办事才会积极。这么大一笔银子，便是本王掏空家底，也填补不了空虚。”
顿了顿，水花响起。
却是他坐直了身躯，认真地看向顾明舒：“本王很清楚自己的斤两，这件事不是本王能解决的。”
顾明舒缓缓开口：“便是没有这次的天灾，江北的百姓也会因人祸遭殃。”
刘尧敏锐地察觉到问题：“什么意思？”
顾明舒语气忽然变得森凉：“因为江北一行，是有人给我们设的局，倘若没有下暴雨，堤坝也会被毁坏。”
“那些人就是想借此事，把我们赶到江北赈灾，为难我们的同时，也在伺机除去我们。”
刘尧默默地摊开帕子，盖在自己的面上。
他像是擦什么脏东西一样，在面上擦拭半响。
最后，他把帕子随手丢在一旁：“你要本王做什么？本王可以做什么？”
可见，他对顾明舒的话深信不疑。
不过只是片刻，他便做出了决定。
他愿意蹚江北这趟浑水。
他虽清楚自己的实力，但也想挑战不可能完成的事。
只是因为他不想再看到有人死了。
顾明舒道：“既然殿下已经做出选择，那么就请殿下在户部与今朝醉合作后，主动请缨前往江北赈灾。”
刘尧蹙眉：“本王知晓你的打算，与其被动让别人赶去江北，倒不如主动前往，还能博些名声。”
“但要是被太子皇兄赶在前头，哪怕最后是仍旧是本王前往江北，也达不到博名声的目的。”
顾明舒一字一句：“此举固然有沽名钓誉的作用，但臣希望殿下本着拯救江北百姓于水火的心，前去赈灾。”
刘尧回答：“本王自然有救百姓的那份心，否则也不会明知不可行，依然决定前往江北。”
顾明舒道：“殿下能为百姓着想，是江北百姓的福气。”
刘尧道：“你别拍马屁，本王很不习惯。”
顾明舒笑道：“一字一句，皆发自臣的肺腑。”
刘尧一时默然。
因为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在顾明舒的眼底，再也看不到那抹轻蔑与不以为然。
他说：“为着你这番肺腑之言，本王也得努力才是。本王必当竭尽全力。”
顾明舒深深地看了刘尧一眼，露出欣慰的笑意。
“殿下莫急，赈灾不是儿戏，我们还有很多细节需要商讨。”
话音落下，外边响起了敲门声。
“殿下，奴婢给您送茶水。”
这声音？
刘尧双目一凝，连忙示意顾明舒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