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
太后开口。
元贞帝倏然回眸，愤怒的目光甩在太后脸上：“难道母后也要为顾明舒说情么？”
太后慢慢道：“哀家不为她说情，哀家只说理，要是皇帝听完，觉得哀家讲的没道理，那么哀家也不阻止皇帝。”
元贞帝咬牙切齿，从牙缝之中挤出几句话：“既然如此，那么母后便说吧！”
太后不急不缓：“皇帝，是否给镇北大将军一个辩驳的机会？就算要杀她，也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杀。”
“到时候文武百官与北疆十万儿郎问起，才不至于连个前因后果都说不出来。”
“当然了，皇帝做事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但事关重大，要是某个环节处理不清楚，届时被奸人所用，可就成为危及东陵安定的大祸患了呀！”
太后的话，元贞帝明白了。
太后这是告诉他，顾明舒就算要死，也不能让人拿到任何话柄，否则边疆一旦异动，十万大军说不定就杀过来了。
元贞帝再想让顾明舒死，他也不舍得搭上自己。
于是他开口：“顾明舒，太后求情，朕给你一个辩驳的机会，你可别不识好歹，花言巧语说一些废话！”
顾明舒面色依旧从容，仿佛早已料到这个结果。
她不紧不慢地行礼谢恩：“多谢太后娘娘，谢陛下隆恩。”
元贞帝的手紧紧攥住。
他牙关紧咬，几乎咬碎一口银牙。
因此，他一言不发，像是在等待顾明舒开口。
实则是气得说不出话。
秦丰业冷冷地看着顾明舒，心底涌起一阵不详的预感。
但转念一想，事到如今，顾明舒还能如何狡辩？
思及此处，他稍稍放下了心。
这时，只见顾明舒看向第一位开口的证人，长公主府那名掌灯的仆从。
她道：“掌灯的仆从必对时辰掌握得清楚明确，这才知道何时该掌灯，何时该灭灯，那么我问你，你看到我时，是什么时辰？”
掌灯的仆从当即回答：“是酉时三刻！”
“胡说八道！”顾明舒猛然扬声，“酉时三刻我还在长公主殿下的闺房，如何能出现在停放马车的附近？我看你分明就是在撒谎！”
“我再问你一遍，你看到我时，是什么时辰？你敢以你的性命发誓么？你敢以你的亲族发誓么？”
掌灯的仆从明显有些慌乱，但很快，他又斩钉截铁地回答：“就是那个时辰，我没有记错！肯定没有记错！”
顾明舒又问：“你负责哪些区域的灯？”
掌灯仆从回应：“我负责殿下府上西边院子的灯！”
顾明舒道：“好巧不巧，今天我的确去过西边院子，我见西边院子一共有三百八十六盏灯。”
“你从酉时开始掌灯，按照掌灯的速度和每盏灯的距离来推算，酉时三刻，你还没有到停放马车的附近。”
“你说你酉时三刻见过我，简直就是无稽之谈！你不用狡辩！你的话是真是假，到时候一验证便知！”
掌灯仆从垂下头：“我……我……”
显然，十分心虚。
元贞帝的手攥得更紧了。
而这时，顾明舒看向长公主府的马夫：“你说你看到我的背影，而当时你正准备把马车牵出来给我们用，马厩那边光线一定很明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