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观门口。
顾明舒披星戴月等候在那，一袭劲装勾勒出她高挑纤细的身材，星光之下，越发显得她风姿绰约。
一团球蹿到她肩上，她头未回便知道身后渐渐靠近的人是谁。
“去哪儿了？怎么这么久？”回眸望去，是踏月而来的那道色的身影，月光仿佛在他纤尘不染的衣上缓缓流动。
风墨白负手而来，唇泛笑意：“去找真人帮忙算个命，让她给咱两看看，咱们的八字合不合。”
顾明舒瞪了他一眼，语调竟不由得有些变了：“胡扯，我师父从来不替人看姻缘。”
像是嗔怒。
风墨白低笑出声：“我知道她不会替人看姻缘，但是我们又不是一般人，一个是她的爱徒，一个是她爱徒的未来夫婿，这个忙她得帮。”
顾明舒无奈笑了：“所以呢？师父怎么说？”
风墨白走到她身边，稍微侧脸面对她的方向，声音柔得仿佛能沁出水：“真人说，我们日后花好月圆，儿孙满堂。”
这一次，他没有油腔滑调，却像是在对顾明舒许诺。
很郑重的誓言，赌誓一般认真。
顾明舒没有避开，而是很认真地回应：“如若那样，甚好。”
说完，她拍了拍肩上的小貂，快步迈下阶梯。
风墨白跟在她身后追问：“所以你答应嫁给我了，对吗？”
“不对。”
等待他的，是顾明舒斩钉截铁的回答。
风墨白笑道：“现在不会，不代表以后不会；今年不会，兴许明年就会了。小姑娘，你逃不掉的。”
顾明舒没有理会他，步子迈得更大。
但那背对他的面上，却是牵起了唇角。
承天观建在高高的山上，下山需要经过一条长长的石阶。
石阶的两侧，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两盏左右对称的灯。
远远望去，有光一直从山脚通到山上，与山顶灯火通明的承天观主殿交相辉映。
在这兵荒马乱的灾年，这条路就像是通往安宁与祥和的天梯。
微光浅浅映照，两道一前一后的身影落在地上。
吹拂而过的山风，不时响起的夜莺鸣啼，还有不紧不慢的脚步声，是这夜晚最动听的旋律。
“小姑娘。”
走了一段距离，风墨白忽然出声唤她。
“什么？”
顾明舒回过身，望向身后的男人。
风墨白问：“可是到那片梨园了？”
顾明舒说：“是，到那片梨园了，只是此处早已没了梨花，树上都是大片大片的叶子，还有未成熟的青果。”
风墨白又问：“你为什么喜欢梨花？”
顾明舒回答：“因为梨花好看，梨花香。”
风墨白再问：“海棠也好看，海棠也香，你为什么不喜欢海棠？”
顾明舒应他：“没有为什么，我就是喜欢梨花。”
风墨白笑道：“就像我喜欢你一样，没有缘由。”
肉麻。
顾明舒摇头叹息，捧着小貂就走。
小貂从她的肩头探出，给了主子一个鄙视的眼神。
风墨白回头面对那片梨园的方向少顷，随后快步跟上顾明舒。
……
顾家。
沈氏在终于忙完一大家子的事后，有空单独见到分别许久的儿子。
小小的孩童，就站在灯下，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母亲。
生怕一错眼，母亲就会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