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他的心口像是被凶戾的小兽啃噬，痛得无以复加。
崔氏复又抱着顾璟，搂住他哭泣：“阿璟，你别这样，你别这样……”
顾璟奋力挣扎，随即又力竭般哭倒在崔氏怀里：“我不信！我不信！”
崔氏痛彻心扉：“阿璟……”
顾璟推开崔氏：“他们在哪？我不信你说的，你带我去见他们！带我去见他们！”
随即，顾璟不管不顾地往外跑，连鞋子都没有穿上。
雪落了他满身，落进他松垮垮的衣裳里，也落在了他的眼底。
他就那么赤着脚，踏在冰冷的雪地上。
不管不顾。
天黑雪大，只有依稀的灯光照亮。
嫂嫂们没有走远，看到顾璟疯了似的跑出来，而崔氏在后面焦急地追着，便大概猜出了真相。
可诸位嫂嫂碍于叔嫂之间的礼数，不敢贸然去扶他。
顾琇莹跑了过去，抱住一身单衣，连鞋袜都没有穿的五哥，哭道：“五哥，你别动，我身上有伤，你会伤着我的。”
顾璟终于停下疯狂的行径，他抖着身子，颤着唇问：“六妹，你五嫂说父亲他们都没了，都没了是么？”
顾琇莹欲言又止，她张了张口，想告诉五哥，是五嫂撒谎，五嫂撒谎了。
可抬眸，她便看到那双琉璃般清透，却也易碎的眼眸。
她刚要开口的话，在嘴里转了几圈，终是没能说出来。
“是，他们都没了。”顾琇莹含泪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