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满身雨水的连晨和刘木匠快步跑了进来,他们的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头发也湿漉漉地耷拉着。两人顾不上其他,赶紧合力将老村长抬起,艰难地往木板车上放。
杨秀秀急忙拿过雨衣给老村长盖上,刘木匠在前头用力地拉着车,连晨在后面使劲地推着。夕晴和杨秀秀一人撑着一把伞在左右两边紧紧地跟着,努力为老村长挡雨。
那山道本就崎岖难行,再加上这倾盆的大雨,地面又湿又滑,一坡接着一坡。
“啊!”连晨一个不小心滑了一跤,顿时满裤子都是泥泞,膝盖也摔破了,鲜红的血混着雨水流淌下来。
夕晴赶忙放下手中的伞,惊慌地将连晨扶起:“连晨,你没事吧!”
连晨咬着牙,强忍着疼痛说道:“没事,救人要紧,快走。”
渐渐地,雨势终于小了一些。村子距离镇上大概有十几公里,他们四人艰难地走着,走了整整一个多小时,终于把人送到医院。
“我回去把王村长叫来。”刘木匠推着架子车先回去了。
夜间值班医生给老村长做了详细的检查后,立刻将他送进了抢救室。
夜色如墨,医院的走廊里静悄悄的,只有几盏昏黄的灯光在闪烁。
夕晴这才有时间给连晨的膝盖做简单的包扎处理。
“只是皮外伤,没事的。”连晨伸手抚摸她紧皱的眉心,冰凉的指尖舒缓她的焦虑。
夕晴抿起嘴,看着抢救室紧闭的大门,深深叹了一口气:“希望老村长能平安无事。”
就在这时,王航终于赶到了医院,杨秀秀扑进他的怀里,痛哭不已。
“老村长现在情况怎么样了?”王航扶着杨秀秀让她先坐在排椅上。
“还在抢救。”夕晴的声音中充满了疲惫。
抢救室的门开了,医生走了出来,他的脸上满是无奈和惋惜:“病人因喝农药过多,中毒过深,时间又长,你们准备后事吧!救不活了。”
杨秀秀一听,顿时如遭雷击,她一把抓住医生的胳膊,苦苦哀求道:“救救我阿爸!我求求您了。”
医生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王航也一起跪了下来,声泪俱下地说道:“求求你们了。”
夕晴咬了咬牙,说道:“我知道在始安医院,也曾经有过类似病例,外科医生会选择剖出胃部,洗胃。”
“你说的这个办法,我们只在报纸上听说过,我们医院外科没有做过这种手术。风险太大了。”医生无奈地摇了摇头。
夕晴急切地说道:“求您试试吧,这是一条人命啊!”
医生无奈只好说清楚手术的难点:“你们知道这手术风险有多大吗?医生需要在患者肚子正中切开一个长口子,再切开腹膜,把大网膜和胃都拿出来,在胃体上切了个洞,把胃管从洞中插入,再从胃管漏斗里灌水,一瓢一瓢冷水从漏斗倒进去……”
听着医生的描述,杨秀秀只觉得浑身发冷,如坠冰窖,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但她知道,这是最后也是唯一的机会了,于是她不停地向医生磕头:“我是他女儿,我愿意签字,不管手术成功与否,都与医院无关,后果我们自己承担。”
医生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手术风险太大,难度太大,如果你们坚持要做的话,抢救费和手术费要一千块,还不一定能抢救得过来,你们也要为自己想想。”
杨秀秀整个人都瘫软在地上,用哀求的眼神缓缓看向王航。
王航眉头紧锁,避开了她的目光,脸上满是为难之色。
医生劝道:“说实话,医院每周都会收到一两例喝农药的,能不能救得过来,我们很清楚。你们不用勉强,这是他自己选的路,让他自己走完吧。”
杨秀秀紧紧地抱住王航的大腿,声音中满是绝望:“救救他!他是我阿爸啊!”
王航只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连晨撑着排椅的扶手站了起来。
夕晴连忙扶住他。
连晨说道:“人命关天,钱没了还能赚,人没了,这世界上就再也没有这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