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德帝耷拉着的眼皮微微抬起,眉宇间一闪而过几分不耐:“林大人,有何事要奏?”
林清贺微微弯着腰:“回陛下,再过月余便该收粮了,只是上半年北方土地干旱,南方又雨水过多,庄稼收成怕是都不好。
百姓们尚且食不果腹,怕是根本担不起层层赋税,微臣听闻已经有不少百姓接连几日吃不上一顿饱饭,处境实在艰难。
陛下,民乃是国之根本,眼下黎民百姓遭难,微臣身为朝臣,实在不能视而不见。”
宸德帝对百姓疾苦并不在意,但为了维持明君的名头,还是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此事,朕已有所耳闻,只是国库同样是国之根本,若国库空虚,怕更是要引发内忧外患。”
林清贺立刻顺杆而上:“陛下忧国忧民,实乃百姓之幸。臣近日一直为此事烦忧,总算想出一计,或可解百姓之困苦。”
宸德帝眸光微闪,他前脚才免了连城的官,将户部尚书一位空了出来,这位户部左侍郎后脚便迫不及待地站出来忧国忧民,其心思昭然若揭。
不过虽心中不满,宸德帝还是面色威严地道:“你且细细说来。”
林清贺立刻将早就想好的措辞一一陈述:“回陛下,农耕之事,本就是看天吃饭,若是遭遇干旱或水患,田地颗粒无收也是常有的事。
依臣之愚见,应当依照每年田地收成,敲定百姓当年所缴赋税。若田地颗粒无收,便当直接免除赋税。”
此话一出,顿时引起轩然大波。
一时间,大殿内议论声不止。
“这赋税乃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岂能说变就变?”
“正是如此,且若百姓不交税了,朝廷所需银两又该从何而来?到那时国库空虚,怕才是真的大祸临头啊!”
“这林大人虽忧国忧民,却真是出了个馊主意,此举简直贻笑大方!”
“我看林大人可不是真的为百姓着想,不过是瞧着户部尚书一职空了出来,便有些坐不住了。”
“糊涂!林大人实在是糊涂!怎可为一己之私,做出此等荒唐之举!”
宸德帝面色阴沉,语含指责:“林大人为民思虑是好事,但万不可太过急功近利。”
林清贺并不在意周遭朝臣的议论,只不卑不亢地继续说道:“陛下,黎民百姓乃是国之根本。
只有百姓安居乐业,国才可昌盛安稳。且若遭遇灾情,陛下主动减免赋税,定会更得百姓爱戴,成为被世人称颂的明君。
且虽农户的赋税可依收成适当减免,但那些商贾还是需照常上交赋税。陛下当知晓,黎民百姓所上交的赋税,同商贾比起来实则九牛一毛。
国库所收税收,大多来源于商贾,因此臣以为,适当减轻农户赋税,并不会对国库造成太大影响,反而对收拢民心有大用。”
听了这话,在场的诸位大人纷纷面露深思。
周正率先站了出来,力挺林清贺:“陛下,林大人所言有理,百姓遭难,国之不稳,臣附议。”
有了周正打头阵,又有几位朝臣纷纷跟着附和起来。
“臣附议。”
宸德帝面色晦暗不明,前些日子刚闹出连城贪墨一事,京城百姓对此颇有微词,恨不能看到连城被即可斩首示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