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沐倾叹了口气:“既然祖母发话了,那孙媳便如实说了。前几日,孙媳总觉得背后凉飕飕的,便去城郊找了个神婆,让那神婆给算了一卦。
这不算还好,一算起来,还真把孙媳给吓着了。那神婆说孙媳最近命犯小人,不仅会遭人算计,还会累及周遭之人。
原本孙媳还不怎么相信,可发生了之前那事,孙媳已是尽数信了。前些日子孙媳可不正是遭了祖母您身边下人的算计,险些落个罪名在身,还累及楚姨娘母子。”
老夫人原本还在想,不论柳沐倾想出个什么由头,自己都能轻松压下去,却没料到她竟然再次旧事重提,直将老夫人气得够呛。
柳沐倾说到此处,又叹了口气:“孙媳怕吓着祖母,原本并不打算同您提起。但您既然执意要问,孙媳也就只能如实相告了。
孙媳虽已遭了一次算计,但那神婆也说了,孙媳所犯小人身份尊贵,又心思歹毒,怕是一次不成,还会再来第二次,唯有死了才能消停。
孙媳这才收拾了箱笼,准备去庄子上小住段时日,也免得身边人跟着遭殃,谁知还未出发,便被祖母您叫了来。”
老夫人又是被这话气了个倒仰,什么叫死了才能消停?她这是在咒自己早死不成!
偏柳沐倾未指名道姓,叫老夫人颇有种遭了骂,却找不到主的憋屈感。
听柳沐倾这么一说,林霄渝那蠢货渣男竟不自觉地挪了挪步子,同柳沐倾拉开了些距离。
柳沐倾见状,直接讥讽了一句:“世子当真是好胆识,不过区区一桩小事,竟是因此将‘大难临头各自飞’展现得淋漓尽致。”
林霄渝面露尴尬之色:“夫人说笑了。”
老夫人面色沉了又沉,她真是恨不得将柳沐倾那张惹人厌的嘴彻底撕烂!
偏面上还发作不得,只能沉声安抚道:“不过是个装神弄鬼的婆子,这种人说的话岂能轻信?你且在府中安心待着,有我在,谁也不敢算计到你头上。”
柳沐倾忍不住在心里给老夫人竖了根大拇指。
这老东西的脸皮是真的厚,自己才做过那般恶毒之事,竟还能大言不惭地说出如此冠冕堂皇的话来,实在叫人佩服。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抿着唇虚心请教道:“祖母,您连身边的下人都约束不了,不知凭何敢许下这样的承诺?
您又打算如何践行承诺?莫不是但凡孙媳出了任何事,便都是祖母您治府无方之过,一应由您担责?”
一番话,直问得老夫人面沉如水。
她不过是随口一说,这小蹄子不仅信了,竟还当众问了出来,这不是故意叫她难堪?
见老夫人沉着脸不说话,柳沐倾又接着道:“再者,若日后孙媳遇到任何难处,或是遭了任何算计,您又打算如何补偿孙媳?”
老夫人原本是想着今日定要将过继之事定下来,柳沐倾同意与否都不打紧,如此也叫她好好尝尝身为妻子,却不得不委曲求全,抚养夫君与妾室所生子嗣的苦楚。
若是抚养孩子时,真出了什么岔子,那便再好不过。
一个虐待、毒害侯府子嗣的罪名压在头上,看她还如何嚣张。
然而事情说着说着,竟反而绕到了自己的身上,这叫老夫人如何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