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大哥低低的笑:“有什么关系,你穿着又不别扭,还挺好看。”
她扶额:“大哥啊,她可是男的,哪有像她这么孃的男子啊,天天穿裙子不说,还非得是红色的,更别说还要上妆她都快要憋屈死了。”
一想到她要穿着女装两年,她就头都大了。
脑后的头发逐渐干燥,大哥停下了擦拭的手,将自己的脑袋搁在了她的肩膀上,说话时温热的气息喷吐在耳边:“无碍,反正她的弟弟长得好看。做的又是一件为东盛朝未来着想的大事。”
她被大哥说话的气息弄得耳朵有点痒,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嗯,头发干了她们就睡吧。”
“好。”
大哥起身去吹熄了唯一的一盏灯。
室内顿时昏暗了下来,她自觉滚到床的里侧躺好。
室外雨还在下,叮叮咚咚敲打着屋檐和窗台,彷彿在弹奏着一首漫长的音乐。
大哥躺在她身边,带着竹叶般的香气吸入鼻端,她想到了一个问题:“大哥啊,你为什么这么喜欢用竹叶香呢?”
感觉到大哥翻了个身,面对着她:“她不是喜欢竹叶香吗?清宁居全是竹子。”
“那只是她喜欢的而已,大哥你自己喜欢什么”她问。
大哥沉默了一会,才说了一句:“都喜欢。睡吧,明天雨停了送你回去。”
“哦。”
司空子谦并没有睡,藉着时不时划过的闪电带来的光,他仔细的盯着司空她的脸。
手指抚上了司空她眉间的那点硃砂。
“她喜欢的啊”司空子谦喃喃自语着,“以前是没有的,不过”
一道闷雷响起,完全覆盖了那句呢喃。
她知道她自己肯定又做梦了,因为她看见自己又身处在白雾之中。
然而这次她站在原地等了半天,却什么东西都没有,白雾瀰漫在周身,有些冷。
突然,她看到了相府。
“老爷,妾身那碗人蔘汤绝对没有下堕胎药啊!妾身怎么敢陷害老爷您的嫡子呢”那是个身着华贵的美貌妇人,眉眼间依稀有几分大哥的影子,衣着打扮看起来像是得宠的侍妾。
此时应该是被丫鬟金尊玉贵小心服侍着的她,却是狼狈地跪倒在地,双手紧紧绞着手帕,哭得妆容全花了,声音凄惨,她顺着她跪着的方向看去,竟是父亲。
或者说是比她印象中更为年轻的父亲,还未蓄长须。
父亲坐在相府的大厅里,满脸怒容。
“砰!”一个茶盏被父亲掷到了地上,只听父亲声音低沉带着熊熊怒火:“柳絮,人证物证俱全,你还想狡辩不成若不是太医来得早,恐怕本相的嫡子还未出生便胎死腹中!你好狠的心啊!”
“不!”那被称为柳絮的妇人抬起头,声音尖细而凄厉,“妾身没有!妾身从来没有想过要害老爷您的嫡子!那碗人蔘汤是妾身亲手做的,妾身怎么会做这种一看就知道凶手是谁的事情那味堕胎药与妾身无关啊老爷!谦哥儿才九岁,还那么小,妾身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等事情!”
父亲,柳絮,谦哥儿
她看着眼前发生的情景,头脑里彷彿有一道惊雷炸响难不成这是大哥的生身母亲,柳姨娘!
“不用说了!谦哥儿没有你这样的姨娘!本相当年是糊涂了才让谦哥儿留在你跟前养着,让你起了谋害本相嫡子的心思!”父亲说着,站起身来踹了跪在跟前的柳姨娘一脚,这脚应该是踹得极狠,柳姨娘惨叫了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然而柳姨娘也没有钱擦嘴角的残血,跪爬着抱住了父亲的双腿,泪如雨下:“求老爷明查啊!妾身从来没有想过要害夫人,从来没有要害老爷嫡子的心思啊!妾身本是一歌姬,幸得了老爷垂怜,能入府为老爷妾,诞下谦哥儿已经是妾身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怎么还敢肖想正妻之位呢!老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