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类,则是修为高深之辈,眼高于顶,俯视众生,自比仙神,将百姓视作蝼蚁,也就是鱼尘子那样的天人。”
“但是这些所谓的天人,藏得很深,难以辨别。”
“他们受着历代人族先祖的庇护,得以成长起来,身居高位,得授功法、秘术、丹药、兵器、以及诸般修行所用的天材地宝。”
“但却认为自己早已超脱人族界限之上,是更为强大,临近于仙神的种族。”
“平日里不露痕迹,一旦遇见危险,他们会舍弃人族,而进行自保,更有甚者……就如鱼尘子那般,妄图将整个城池,都彻底炼化,助他修为更进一步。”
踏云驹说到这里。
林焰的脑海之中,忽然想到了太玄神山以南,那古老的采药人。
对方曾经残狱府以西,一座圣地的掌控者,最终却炼化掉了圣地范围之内的所有人族,从此之后……以人族为根苗,栽种大药!
此人并未失控,但从心里,已经不认为自己是人族。
世间的人族,只是他的药材。
如此说来,放在圣盟这边,采药人也是一尊“天人”!
——
世间人族,是妖邪眼中的血食。
越是强大,便越是美味,越是大补。
人间武圣,则是强大妖邪眼中,世间最绝顶的天材地宝!
但如今城中的荡魔真人,毕竟已经陨落,生机已绝,且生前服用秘药,配合秘法,成了香火金身。
于妖邪而言,非但不是补药,更是剧毒。
有能耐攻打圣泽之城的强大妖邪,不会因为一尊武圣的香火金身,而深入天炉圣地的深处,以身犯险。
而不够强大的妖邪,感应到人间武圣的香火金身,惧于威势,更不敢临近。
“造景层次的人族强者,在陨落之前,倘如切割道场,可以为人族添一座净地。”
林焰心中暗道:“而人间武圣的层次,在陨落之前,炼就香火金身,足以庇护一城。”
这座圣泽之城,其实规模不算大,还不到高柳城的一半。
这是以荡魔真人的威势,所覆盖范围而定的。
只是,这座城池,繁华鼎盛,远胜高柳城,甚至比之于栖凤府城,都要更胜一筹。
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两侧建筑显得颇为气派,眼看商铺林立,有着商队来往通行。
“这里的城防,由城守府调动,以镇魔司作为协助。”
踏云驹又道:“镇魔司也担负着监察城中各方势力的职责,表面上只是查处贪腐之事,避免徇私枉法之举……但实际上,他们真正的职责,是盯着‘天人作乱’。”
这般说来,它略显迟疑。
圣师斩杀的镇魔司彭千户,就是出自于这圣泽城。
按道理说,斩杀一位千户,连同数百镇魔司精锐,足以惊动镇魔司总堂。
除非展露圣师身份,否则这等死罪,定然引来镇魔司的报复,至少也要下通缉法令。
但至今却没有半点消息。
着实有些怪异。
不过,也正是因为察觉到,镇魔司没有下发通缉法令,踏云驹才敢依照圣师定下的行进路线,进入圣泽城当中。
——
圣泽城,镇魔司总楼。
气氛略显凝滞。
就在先前,正南城门的城防守军,给城守府传了消息。
而正南区域最外坊市的镇魔司
分部,也递来了消息。
“确认是此人?”
最上方的,是圣泽城最高指挥使,面色冷淡,语气沉凝。
而在下方,一名文书主簿,看着刚才从分部递上来的情报,出声道:“此人相貌年轻,看似不过二十来岁,身着金纹黑袍,非我圣盟服饰,在街上颇为引人注目。”
“其腰挎长刀,观其刀身样式,也较为特殊。”
“身边跟着一头有翅膀的白猿,而骑乘的是军马,可以确认就是来自于镇南王城的踏云驹。”
“所有的特征,全都对上了。”
这样说来,便见这位文书主簿抬起头来,正色说动。
这位最高指挥使脸色阴沉,说道:“灭了山王庄,斩了彭千户,还敢大摇大摆,入圣泽城,当我镇魔司是摆设?”
“此事已上报总堂,但通缉法令至今未下。”
另一名副指挥使沉吟道:“要么山王庄一案,与彭千户等人被杀,另有隐情!要么此人来历极大,所以总堂那边没有擅动,极有可能涉及到圣盟高层!”
而在此刻,又一位镇守使迟疑道:“山王庄的那尊妖王,超越品阶已久,凭着香火之助,堪比造景巅峰!彭千户率领麾下精锐,结成军阵,亦是极为强大!”
场中气氛凝滞。
此人即便不是人间武圣,也只怕超出了造景层次的本领!
于是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这位最高指挥使的身上。
圣泽城镇魔司最高指挥使,八年前造就了内景神域。
并且在他手中,掌握着当年荡魔真人的佩剑。
那是上古旧神法剑!
原先是一座中型净地的镇物!
后来被荡魔真人降服,收在身边!
此剑锋锐无比,擅长杀伐,且因为是荡魔真人的佩剑,可以调用神庙之中的香火。
在这圣泽城当中,最高指挥使能够发挥出来的本事,几乎也超出了造景巅峰应有的范畴。
若是率领镇魔司六千精锐,结成军阵,并且让城守府协助,未必不能拿下对方。
“此事若没有上报总堂,那么缉拿嫌犯,理所应当。”
一位老镇守使,沉吟着道:“但已经上报总堂,可通缉法令迟迟不下,无法将他定作案犯!若擅自调集全城镇魔司精锐,是大罪……”
当年东边的城池,曾有镇魔司的指挥使,因为私仇,调动精锐,出城杀敌。
结果这是一个陷阱,那日大城守失控,副城守实为神仆,有破城之危,最后是镇南王率军平叛。
于是那位镇魔司指挥使,因未有上报总堂准许,而擅自调兵,被下了大狱。
“若有通缉法令,那么调动全城精锐,围杀此人,便是奉命行事。”
那位老镇守使叹息道:“但没有通缉法令,就是擅自调兵,本身就属于大罪……万一城中再有什么动荡,我等有一个算一个,都要革除职位,押送总堂,入狱受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