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衣女子梳着垂马髻,相貌温婉秀气,她身后站着一个中年男子,相貌儒雅,身形消瘦,脸上略带病容,穿着灰色布衣,一身书生打扮。
窗子开着,一阵冷风吹了进来,寂静的房间里响起一阵低咳。
蓝衣女子说道:“成秀,你的身子骨还是这么弱,连阵风也禁不住。”
那儒雅男子咳了一阵才开口:“是啊,我的身子骨还和十几年前一样弱,令我常常觉得时间没有过去多久,没想多一别数年,羽会长的女儿已经长这么大了。”
蓝衣女子转身看他:“我跟着羽先生学艺时,这小姑娘才七岁,那时她就已经可以附魂在伯劳鸟身上了。”
男子满脸赞许:“果然天赋异禀,何义说她很早就有了玉牌,这样好的苗子,羽先生怎么没有让她进入玉牌会?”
蓝衣女子低头看了眼手里的玉牌,“原本是打算让她进玉牌会的,后来这姑娘一点一点长大,天赋也越来越高,羽先生反而不提这事了,我一直以为他另有安排。”
男子笑了:“他哪有什么安排,估计是心疼女儿,不想让她卷入这些是非之中。”
蓝衣女子握紧了玉牌,抬手关上了窗子,淡淡说道:“生逢乱世,又有谁能够置身事外。”
“玉牌会需要一个新的会长,让散落在各地的散沙聚集起来。”
男子轻笑了一下:“那个旧账本,不知道羽先生的女儿什么时候会看到。”
蓝玉女子有些惊愕:“你放进去了?”
男子笑意渐深,虽然一脸病弱,声音却铿锵有力:“我放进去了,羽先生不忍心做的事,那就由我来做。”
*
羽流萤抱着檀木箱子回到住处,三花猫围着箱子转来转去,喵喵叫着:“这箱子里有什么,是不是有很多钱?”
羽流萤摸了一把三花猫的脑袋,“值钱的东西都卖了,这些是我父亲的遗物,卖了也不值钱,不如留个念想。”
三花猫又绕着箱子转了一圈,木箱的搭扣上有一把金色的小锁,上面刻着一个羽字。
三花猫一脸好奇:“这锁头上怎么刻了个羽字?”
羽流萤说道:“我姓羽啊,那是我家的姓。”
“啊?你姓羽?你不是姓刘么?”
羽流萤一头雾水:“我什么时候和你说过我姓刘?”
三花猫睁大眼睛,“我一直以为流萤的流,是姓刘的刘。”
羽流萤:“.”
三花猫神色悻悻,“大家都管你叫流萤,没听见谁连名带姓一起喊的,我真的以为你姓刘,谁能想到你姓羽,羽这个姓氏可不多见。”
突然间,三花猫的身体突然僵住了,仿佛被人施了定身术一般,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一双猫眼呆滞地看着羽流萤。
“羽十七是你什么人?”
羽流萤也是一愣,“正是家父。”
三花猫突然触电似的一抖。
羽流萤警惕起来,“怎么,你和我父亲有仇?”
三花猫回过神来,喃喃道:“倒也不是,
我真得太蠢了,居然忘了问你姓什么,是了是了,年纪这样小,诡术天赋这样强,一个十八岁的地鬼境九品诡术师怎么可能是籍籍无名之辈,我以为你是三危山的人,一身本领是和三危山那些人学的,就没往这里想。()?()”
它乱七八糟地嘀咕了一阵,又说道:“我知道羽先生的女儿天赋很强,却不知道那就是你。?()?[(.)]▉?♂?♂??()?()”
羽流萤有些惊讶,“你是玉牌会的人?()?()”
三花猫点头,猫脸一脸严肃地看着羽流萤,伸出白爪子搭在羽流萤的手背上,正色说道:“流萤,你的父亲有没有给过你一枚玉牌。()?()”
羽流萤说道,“给过,我喜欢平静的生活,所以我没有加入玉牌会,我父亲也没有勉强。”
三花猫看了她一会,跳到箱子上坐下,语气带着股忧愁:“你这个性格,你不愿意的事再勉强也没用,自从玉牌会会长何义失踪后,现在的玉牌会群龙无首,一盘散沙,我们这些玉牌会的人一直在寻找合适的会长。”
羽流萤脱了鞋子躺在床上,看着床顶的淡青色帐子,悠悠说道:“我肯定不合适。”
三花猫说道:“我知道,你想关起门过自己的小日子,谁不想独善其身呢?我能看出来,你的朋友们也是这样想的,可最后呢,闻人听雪一定会继
承烟都,商枝一定会成为红衣鬼王的得力干将,她们都开始改变自己的想法了。”
羽流萤说道:“我和她们是不同的,她们天生就是发光体,无论在哪都会闪闪发光,我和我的名字一样,光芒只有那么一点点,微弱又不起眼,不坚定,不热烈,照不亮别人,也照不亮自己。”
三花猫气得跳脚:“你才十八岁!”
羽流萤平静地说道:“刚过完年,我已经十九岁了,我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也知道自己想过什么样的生活,那些发光发热的事情就让那些心怀大爱的人去做吧,我只是一只光芒微弱的萤火虫,能照亮自己脚下的路,我就谢天谢地了。”
三花猫说道:“你自己不发光,为什么不能成为那个举着火把的人?”
羽流萤本想打开箱子看一看父亲的遗物,被三花猫这么一打岔,她不禁觉得有些疲倦,于是把箱子放在了梳妆台上。
她盖上暖和的被子,把三花猫不断乱动的脑袋按在被窝里,“好了,别想这么多了,外面这么冷,屋子里这么暖和,下雪天睡懒觉最舒服了。”
三花猫张了张嘴,还是没能敌过柔软温暖的被窝,它贴着羽流萤的手臂,虽然心里有很多不满和不解,但它还是克制不住猫科动物的本能,发出了满足的呼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