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徐盈拍了一下他的背,“我和你叔叔,还有南乙他舅舅的对象和朋友约了一块儿吃饭,吃完饭一起在周围转转,你们一大帮年轻人聚你们的,别操心我俩。”
“那我下次再去找您和叔叔。”秦一隅笑着说,“下次绝对不会空手去的。”
“客气什么,下回来家里吃饺子,你爱吃什么馅儿?叔叔阿姨提前准备。”
“芹菜肉,还有韭菜鸡蛋。”秦一隅答道。
南乙瞥了他一眼:“你倒是不客气。”
“不客气才好呢。”见电梯来了,徐盈招呼他们进去,和南维成站在一块儿挥手,“拜拜,早点儿睡啊。”
“你们也是,快回吧。”
南乙望着父母,直到电梯门快关上,谁知看到爸爸忽然举起手,打出[等等]的手势,他才立刻摁了开门键。
电梯门外,南维成笑着,一字一顿慢慢说:“过年,一起回家吧。”
南乙愣了愣,身后的秦一隅率先应声:“好嘞!”
南乙父母都笑了,可爱地挥着手,直到电梯门彻底关上。
等到两人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南乙才抱住双臂,看向秦一隅,“你很会撒娇啊,把我爸妈哄得这么开心。”
“这你不是很清楚吗?”都没进去,秦一隅放下手里的袋子,直接把人抵在玄关的走廊墙壁上,垂着眉眼,额头抵上他的,亲昵地拱了拱南乙挺立的鼻梁。
“我对你撒的娇才是最多的吧。”
这话倒是一点儿不假。
看见爸妈这么喜欢他,南乙也很开心,只是不想表现出来。
他盯了一会儿,垂下手臂,向后撑住墙壁,身体前倾,主动吻住了秦一隅。
这绝对是意料之外的吻。秦一隅原本只是想贴一贴,但他就这么吻了上来。雪地里的两粒火星挨到一块儿,啪——迸溅出更大的花火。
他们脱下彼此身上的羽绒服,蓬松柔软的外套落在玄关地板上,接着是黑西装,叠落在同一处。南乙抱住了秦一隅的肩背,纹着玉兰花树的手搂住他的腰身,两件白衬衫都留下用力过后的褶皱。
一个吻可以迅速地暖热彼此的体温,麻痹对方的伤痛。南乙没有闭眼,他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秦一隅因他而情动的眉眼——每到
这时候,他的眉头都会微微蹙起,绷着欲望。
水声越来越重,因为这场演出的特殊性,两人身上那些零零散散的小钉子都被摘了下来,第一次吻起来没有任何的金属味,柔软得仿佛下一秒就会化掉。
回到独处的空间,似乎应该说点什么,比如今天的演出,比如方才意外的见面。可最后谁都没说,没再提逝去的亲人,因为不愿再度勾起对方心底的痛。
面对这些,两人默契地决定点一把火,全烧个干净。
在这个胶着又热烈的吻里,南乙还能尝到一丁点儿山楂的味道,很酸,但一闪而过,立刻就变甜。
不知什么时候,秦一隅也睁开了眼,同时手掠过衣角探进来。眼神对上,南乙感觉他也像是要吃人似的,和自己不一样的是,他的眼睛笑盈盈的。
两人就这样从玄关一路吻到里面,纽扣一一解开之后,南乙直接被他面对面抱起来,两手托着。每次这样他都很担心秦一隅的手伤,但这人一点儿不在乎。
砰,他被放到雪白的床上,衬衫被震得敞开,好像一种适时的邀请,秦一隅顺势吻上去,从那些没被耳钉钉住的耳廓往下,在拨片项链那儿短暂停下,不过没逗留太久。
“你今天唱歌的时候没哭。(<a href="http://.[co)(com)” </p>
他听到秦一隅膝盖跪地的声音,以及听上去很随意的这句话。
“你以为我会哭吗?”南乙头脑发晕,本想抬头去看他,结果身体却做出了相反的动作,仰起的下颌和绷住的脖颈勾勒出极其美妙的线条。
秦一隅开始顾不上说话了,只是含混地“嗯”了一声。
过了好久,久到南乙都快忘了这事儿了,可秦一隅却在这时松开掐住他小腿和膝盖的手,起身,坏心眼地把吐在手心的东西胡乱抹在他身上,散漫地笑着,摸着他眼角,哄人似的轻声说:“那就留着一会儿哭吧。”
“别想了。”南乙一副你不会得逞的表情盯着他,眼神里甚至带点儿挑衅。
“这事儿也不是我靠意志力想出来的啊。”秦一隅笑着用手撩开他的额发,抓着那些浅金色发丝向后压去,低头吻了吻他露出来的额头。
“是做出来的。”
南乙好像从来就不会被他唬住,只挑了挑眉。
“嗯,那你加油。”
激将法对秦一隅向来是非常管用的,他最擅长的就是说最软和的话,做最狠的事。不过南乙也很嘴硬,到最后都没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后悔,两人都像野兽,撕咬着彼此,到最后都恨不得把对方拆分吞噬。
怕他偷偷哭,所以一整晚都面对面,秦一隅一刻也没看向别处,盯着他的双眼,就像几年前在舞台上第一次见到他似的。
“你哭了。”看到一点点水光,秦一隅都像是抓住了不得了的证据似的,“看,我发现了!”
“是汗……”南乙偏过头。
他感觉自己喘不上气了,太阳穴都绷着青筋,可秦一隅反倒更狠,害得他下意识伸手去推。
“推我干嘛?好伤心啊。”秦一隅故意卖乖,抓住南乙推挡的手,放到自己脸上,舔吻他的手指,还有他掌心那颗小得很难看清的红痣。
“我这么爱你,别推我嘛。”
南乙实在是忍受不了这种程度,干脆收了手掐他的脖颈,“停……”
“停的话不应该掐我啊。”秦一隅勾了勾嘴角,伸手把被汗湿的头发往后薅,然后俯下身,方便让他掐,“这样只会让我更爽。”
“疯子……”
“谢谢夸奖,小疯子。”
令人遗憾的是,到最后南乙也没真的掉眼泪,秦一隅不想把人折腾坏了,越后来越收敛,但他还是改不了爱说话的毛病,听不到回应还不行,收拾的时候发现南乙一声不吭,闭着眼躺着,吓了一跳,凑过去亲他,轻轻拍他的脸。
“小乙?”
南乙这才睁开,皱着眉,眼睛因为忍受不了强光而眯着。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晕了……”秦一隅松了口气,扔了打结后的东西抱他,亲他的脸颊。
“累了而已……”他反过来抱住自己,往怀里钻,但嘴还是那张嘴,还在故意呛话,“你还没厉害到这种程度。”
“南乙,你很行嘛,没晕过是吧?”秦一隅气得轻笑了起来,“你这样我可真犯浑了,本来想着就一个小老公要爱惜点儿的。”
南乙也笑了,哼了两声,含糊地说:“没觉着您有多爱惜。”
秦一隅又爱又气地掐了一把他的腰,“好好好,你等着。”
“嗯。”南乙闭着眼,声音很懒,“等很久了。”
这不着边际的话忽然勾起些什么,秦一隅琢磨一小会儿,忽然找到了某个很了不起的论据,得意道:“你就嘴硬吧南乙,明明老早就暗恋我了,喜欢我喜欢得要命,就死装。”
这下南乙是真皱眉了,也抬起脸,一脸莫名其妙。
“什么?”
“你就承认吧,不知道多早开始就暗恋我了。”秦一隅点了点他鼻尖,“青春期有没有对着我撸……”
“你有病吧?”南乙打断了他的胡话,“暗恋?你可真会想。”
“不是你还真装起来了?”秦一隅睁大了眼,“非得让我摆事实讲道理是吧?是谁在学校里就偷偷跟着我啊?我捞起来的一株小水草都留好多年,买我的专辑看我的演出,还有拨片,为了我学贝斯,满世界疯了似的找……唔唔!”
南乙实在听不下去,捂住了他的嘴:“是我做的,怎么了?这就是暗恋吗?”
秦一隅的声音都从他指头缝钻出来了:“那你说这是什么!”
“就……”南乙想了想,“反正不是暗恋。你梦游亲我好几次,我都对你没有任何非分之想,只想着和你搞乐队。”
“什么???”秦一隅破防了,“不可能。”
怎么可能没有非分之想?他就是暗恋多年,就是爱而不得。
张飞会为关羽做这些?骗谁呢。
“你就是暗恋。”
“我暗恋你干嘛。”南乙真的很无语,我哪有时间暗恋你啊哥。
“别嘴硬了,天塌了都有你嘴顶着。”秦一隅不依不饶,“你就是暗恋我,你承认吧,我多的是证据,我还写了小半本儿南乙暗恋日记。”
“啊?”南乙怀疑是自己太累了,听力出问题了,怎么都是中文他却听不懂。
但很快他又反应过来,“日记?”
就说他每天晚上睡前自个儿偷偷写什么呢,还以为是写歌。
居然是这么奇怪的东西?
“你真的有病。”南乙气笑了,“给我看你写的,我看看我是怎么暗恋你的。”
“不,你先承认。”秦一隅说完还挠他痒痒,明知道南乙腰最敏感。
他躲都没处躲,也没力气躲,被折腾得只能用手推:“停……”
最后南乙喘着气说:“我发誓我之前对你的感情真的是非常、非常纯粹的,就是单纯喜欢你的歌,想做你的贝斯手。”
想被你需要, 想把你拉起来,让你成为不能离开我的吉他手。
“就这些?”秦一隅还是无法承认自己的梦破碎了。
那这算什么?所以从一开始南乙就没喜欢他,是自己一厢情愿?是他观察着观察着就自己掉坑里了?然后就像傻乎乎以为他们恋爱了一样,傻乎乎地以为南乙爱他爱得不可自拔?
忽然,南乙在他身下笑了,垂着眉眼,仿佛很无奈似的。
“笑什么?你嘲笑我。”
他抬眼,直勾勾望向秦一隅,勾着他脖子轻声说:“要是我上学就暗恋你,会这么晚才把你弄到手吗?”
“笨蛋。”
秦一隅微微一怔,心跳得快极了,所有憋在胸口的情绪被这短短一句话点燃,烧空,只剩下对这个人的欲念。
“南乙你真的是……”
“别。”南乙钻他怀里闭上眼,“我好困,让我睡觉。”
秦一隅没辙了,只能抱着他,轻轻抚摸他的后背,每从头到尾捋一下他的脊骨,心里就想着以后得骗他多吃点儿。
这孩子光长个儿不长肉。
摸着摸着,南乙忽然在他怀里颤了一下,秦一隅就知道他这是睡着了,估摸着还在梦里跌下楼梯了。他笑了一下,亲了亲南乙的发顶。
“不开窍的小东西……”他很小声自言自语,“谁家好人做这么多只想当队友啊,这么无私奉献,上辈子是妖怪成精了来报恩吗?”
“啊,这就是爱而不自知吧。”
怀里的人忽然动了动,秦一隅立刻噤声,直到确认他没醒过来,才又小声说:“你才是笨蛋。”
“早点意识到,不就可以早恋了。”
他叹了口气,伸长胳膊关掉灯,抱住南乙闭上了眼,也沉沉睡去。
不过睡醒他就开始为自己的鲁莽而后悔起来。
因为醒来之后的南乙第一件事就是追问。
“你的南乙暗恋日记呢?”
“啊?那什么……”
“给我看。”
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对南乙的锲而不舍精神有了更为深刻的亲身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