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不回来?”
迟之阳站在livehouse的观众池,台上是正在彩排的执生乐队。躁动的音乐令他愈发焦急,在台下到处乱走。
一首歌快排完了,他才从livehouse的入口看到严霁的身影,于是立刻迎上去,忙问:“怎么样?联系到他们了吗?不会出事儿吧?”
“放心,在路上了。”严霁捏了捏他的肩。
迟之阳这悬在半截的一口气这时候才顺了,反复念叨着:“那就好那就好,吓死我了……”
严霁又说:“不过,总感觉这次淘汰赛不是很太平。”
迟之阳感觉已经习以为常了,道:“哪一次太平过?咱们每一场都是胆战心惊的,海选的时候断电,秦一隅唱一半跑上不定我们都被淘汰了……”
这么一想确实也是,没有一次是赢得轻松的。
严霁静了静,又说:“刚刚我去打电话的时候,路过制作组开会的地方,里面吵得不可开交。”
“吵什么?”迟之阳不理解。
“我听到的,是他们在争论这一场到底直播还是录播。”
迟之阳眉毛都拧起了是直播吗?而且明天就正式演出了,现在想起来争这个了?屎到临头想起来借纸了……”
说完他后知后觉地抿起嘴,睁着一双大眼睛盯住了严霁,眨了几下,“这不算脏话吧?”
严霁被他逗笑了,抬手掐了掐他的脸:“这么怕我?”
迟之阳一把拍开他的手:“我怕个球!我就是……”
他想憋出点儿理由来,可怎么都想不出。昏暗的livehouse被电吉他和鼓点塞满,吵得他心慌。
以至于严霁突然靠近,快要贴上他,迟之阳都没反应过来,只是愣愣地抬起头,望着严霁的脸。
执生的鼓忽然加速了。
“就是什么?”严霁低下头,靠他耳边轻声问。
迟之阳吓了一跳,浑身毛孔颤了一秒,恨不得像个弹簧一样弹出去:“我不知道!”
看他像炸毛了似的,严霁实在是没忍住,笑了出来,又怕他跑了,伸出手拉住他手臂。
“小阳,这儿没有其他人,也没有摄像跟着,想说脏话也是可以的。”
怎么会有人用这么温柔,温柔到几乎像是鼓励的语气说这种话啊?迟之阳脑子都转不动了。鼓励我说脏话吗?
“倒也没有那么想说……我也是个文明人好吧?”说完,他抬了抬眼,看向严霁,又看到他似笑非笑的模样,有些心虚,又有点气,觉得他在笑话自己。
“烦死你了。”他小声骂了一句,抿住嘴,腮帮子都鼓了起来。
严霁笑得有些无奈,偏了偏头,语气温柔:“又烦死我了?那怎么办呢?”
每次他一这样,迟之阳就脑子一片混乱,说话都结巴,心跳得比自己打的鼓还快。
他实在招架不
来,
看也不敢看,
闷了半天,
只能很生硬地转移话题。
“那、那他们决定好没?到底直不直播啊?”
“不知道啊。”
严霁知道他不好意思了,
也没继续逗下去,把话题拉回正轨:“看明天怎么说吧。直播是之前matrix提出来的方案,钱都出了,想驳回估计也难。”
在这个时间点,一拨人跳出来坚持不直播,严霁想,没准儿和南乙这边的事儿有关系,直播的不确定因素太大,没准儿闹出什么事来。
正想着,台上的执生又和调音吵了起来。都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严霁正考虑要不要上去帮忙拉一下,免得闹大,谁知迟之阳忽然蹦起来,冲着livehouse入口高高地挥手。
原来是秦一隅和南乙回来了。
“可急死我了!”
迟之阳上去就抱住南乙,拉开他左手右手,绕着圈儿检查了一遍:“小乙你没出什么事儿吧?没把你怎么样对不对?”
南乙有些无奈,很快又从这话里觉出些什么,第一时间看向秦一隅。
秦一隅立刻举起双手:“我什么都没说!”
严霁则一本正经,扶着下巴道:“我倾向于认为这是竹马之间的心灵感应。”
服了,这俩人。
南乙拉住围着他公转的迟之阳,拽过来抱了一下,“什么事儿都没有,放心。”
迟之阳在他怀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颗心终于踏实了。
四人还没几句话,台上的矛盾突然就爆发了,声音大得他们四个都望了过去,倪迟已经被尼克和芮游拽住了,眼看着要打起来,恒刻四人立刻冲上去,把人先分开。
了解后才知道,原来执生在第一次彩排提出的调音问题,到现在还没解决。
“他们根本不是没解决好,是压根儿就没打算给咱们解决!”倪迟气得骂了一串脏话,“光是鼓和贝斯这种底层结构,就不知道给他们试了多少遍了,好声好气地跟他们重来,结果到现在连个音量比例都没调好!”
这实在不应该是cb的调音师应有的水平。秦一隅听得都想笑了:“不是吧?现在就开始玩儿阴的了?”
“听说不烬木的彩排问题也很大。”严霁忽然开口,“不过不是调音,是vj,他们的vj一直被节目组打回去修改。”
迟之阳真的服了:“不是,是我们有什么魔咒吗?只要咱们在的组就总是被针对。”
南乙想,这可能才只是个开始而已。
如果说之前节目组在金主的压迫下,只是想拿1组当祭天的工具,给2组的redream铺路,现在他拒绝陈善弘的包养,还在他眼皮子底下跑了,恒刻的处境就更艰难了。
想到这里,南乙的心里不免产生愧疚,可忽然地,一只手绕过他,搭在他肩上。
秦一隅就这样靠近他耳侧,低声说:“你觉不觉得这样挺有趣的?”
“哪里有趣?”
“完全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啊。”秦一隅笑得很散漫,“这可是主
角的待遇。”()?()
南乙瞥了他一眼:“你还是比较像反派。”()?()
秦一隅笑得更开心了:“你太懂我了。”()?()
本的话,恒刻四人干脆也跟着一起闹起来,红脸白脸齐上阵,死活逼着他们把调音的问题解决好。谁成想这事儿弄好了,节目组又以时间不够为由,卡了恒刻的彩排,告诉他们明天早上五点再]更新,记住[(.)]???.の.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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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换执生要跟着闹了,但严霁还是站出来安抚众人:“没事儿,现在已经快凌晨一点半了,回去休息一下也好,不然真的要通宵了。”
“是啊,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秦一隅伸了个懒腰。
而当四人回到宿舍,却并没有真的休息。看到严霁和迟之阳也跟着秦一隅一起,走进他们的房间时,南乙就知道,确实到了他该摊牌的时候了。
事到如今,无论他想还是不想,这些对他而言最重要的队友,都已经牵涉其中了,与其让他们瞒在鼓里,关键时候被打个措手不及,不如直接提前说清楚。毕竟倒计时已经开始,现有的平静迟早会飞快地走向坍塌。
南乙坐在床边,试图整理思绪和逻辑,想尽可能简单地把这些事说明白。可这贯穿了他整个少年时代,无数次的修改和删减,无数次失败又重来,到这一刻,面对他在乎的三人,南乙发现,自己竟然连一个开场白都概括不出来。
原来他什么都试过了,就是没有练习如何坦白。
“小乙,不要有压力。”
听到严霁这句话,南乙有些意外地蹙了蹙眉,望向他。
“其实,关于你做的事,我已经猜到了一部分。”严霁坦诚地说,“我很早就感觉,你的时间是一分为二的,一半给了乐队,另一半被你隐藏了。如果换做是交情一般的人,比如同事,我是不会太好奇的,这是基本的社交礼仪。但是从一开始,我就没把你当成是普通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