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苏挽歆,刚刚踏进门口,差点和冲出来的乔二撞上。
“老大,不好了,陈老出事了。”
平地一声雷,原本头痛欲裂的苏挽歆,此刻身形不稳地往后踉跄了两步。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乔二眼疾手快地搀扶住苏挽歆,触碰到她软趴趴的肌肉时,猛地抬头望向她的脸,毫无血色又大汗淋漓,顿时心中警铃大作。
“老大,你没事吧?”
苏挽歆的气息全乱,口腔里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好像有一只啄木鸟不停地在叮啄她的脑袋,尖锐的疼痛此起彼伏,额间的青筋暴起,她几度张口,都发不出声音。
乔二见状马上分辨出她是头疾犯了,不敢耽搁地将人扶倒沙发坐下。
“老大,你的药呢?”
沙发的靠背支撑着苏挽歆,她耳边嗡嗡作响,完全听不清乔二在说什么,只能在模糊的视线中依靠口型捕捉到他的只言片语。
片刻后,她的脑袋才分析出对面人想表达的意思,她费劲地动了动唇瓣,无声地吐出两个字。
“卧,室。”
毕竟跟随苏挽歆多年,默契只是不用多说,乔二立刻读懂她的唇语,拔腿就往楼上跑去。
常言道,医者不自医,头疾伴随了苏挽歆前半生,每次都来势汹汹,她的药只能勉强止住疼痛,却无法将它连根拔除。
乔二很快去而复返,手里提着一个药箱,连带着祈一和李叔他们也来了。
苏挽歆已经阖上眼睛,仿佛陷入晕厥,可她紊乱的呼吸频率告诉在场的人,她还在负隅顽抗,她还有意识。
乔二拿着药瓶的手带着明显的颤抖,尝试好几次才将药丸倒出来,深吸一口气后,喂到苏挽歆口中。
客厅一时间落针可闻,三个人忐忑不安地围在苏挽歆身边,眼神一刻也没离开过她身上。
一盏茶的功夫后,苏挽歆卷翘的羽睫缓缓颤动,而后徐徐睁开眼睛,那只啄木鸟还没死,只是攻击逐渐在减弱。
她双臂撑着沙发的坐垫,将七倒八歪的身体稍作调整,沉重的脑袋仰起靠在沙发上,抬起手臂挡住眼睛,遮去对于此刻的她来说具有攻击力的灯光,苍白的唇瓣张开,大口大口地呼吸。
死里逃生的人,最渴望的是这免费又新鲜的空气。
苏挽歆心里庆幸,没有完全失去意识,不然等再次醒来不知要到猴年马月。
李叔的年龄摆在那,阅人无数也心细如丝,他察觉到苏挽歆现在可能畏光,利落地转身去将客厅的主灯关掉,打开了柔和的暖光灯。
苏挽歆放下手臂,眼睛恢复些许清明,她弯下身子,双肘撑在大腿上,按揉着青筋还在隐隐作现的太阳穴。
“陈老,出什么事了?”
苏挽歆语气平稳,只是声音有些沙哑,她话音刚落,客厅顿时出现三道清晰可辨的轻叹声。
他们快被苏挽歆吓死了,特别是乔二,汗流浃背的程度都快赶上苏挽歆这个病人了。
乔二抹了把额间的冷汗,喉结上下滚动,艰难地润了润嗓子,接下来他要说的消息无疑是雪上加霜。
“老大,陈老中毒了。”
苏挽歆手中的动作一滞,脑袋中的那只啄木鸟有卷土重来的迹象,痛得她整张小脸皱成一团,眼睛瞬间紧闭,牙关紧咬在对抗这波痛感。
所有人的心,如今全部揪到一起,心疼这个本该和其他同龄人一样逍遥自在地去享受人生的女孩。
苏挽歆原本停在太阳穴的手早已紧握成拳,隐忍下的疼痛得不到缓解,她貌似自暴自弃般用拳头砸向自己的脑袋。
“老大!”
“少夫人!”
“少夫人!”
三人忽然拔高又慌乱的声音响彻整个客厅,他们的身体不约而同地往前了几步,恨不得上前绑住苏挽歆自虐的双手。
以痛止痛,以毒攻毒,终究是治根不治本。
现在只有一样东西能暂时将她从苦海中解救出来。
苏挽歆倏而睁开赤红的眼睛,扫见摆在茶几上的药瓶,桃花眼里掠过一抹暗色,唇瓣被咬得破败不堪,渗着殷红的血渍,她果决地伸出手,再倒出新的药丸,囫囵塞进嘴里。
“老大!”
苏挽歆抬手制止住乔二接下去的话头,扶着茶几趔趄地重新站起来,不知何时眼眶也洇出宛如鲜血般的潮红,轻飘飘的嗓音,此刻的她犹似一朵云,风一吹就散了。
“带我去。”
乔二无可奈何地低下头长叹一口气,转身拿起苏挽歆的药箱,走在前面为她引路。
祈一和李叔脚下生根,站在原地互相对视一眼,要是少爷在,就好了。
双倍的药效,不负众望地将那只顽强的鸟杀死了。
等她来到陈老所在的房间时,四肢百骸终于恢复些力量,她全身上下像是刚游完泳回来,汗流洽背。
苏挽歆抓紧时间坐到床边的椅子上,伸出手指给陈老把脉。
她会给段承宇下药,对方同样也会出此招数,所以不足为奇。
苏挽歆原本以为段卓天死后,没人继承他的衣钵,dm组织的毒药发展会停滞不前,最多是换汤不换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