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臻思索了一会儿,道:“感性上我觉得可以留她一命,但理性上我觉得可行性不大。”
赵渊见她一开口就是公事公办的味道,剩下的那点担忧也消失了。
他紧挨着言臻问:“为何?”
“太后是檀玄墨的亲娘,咱们要造反,势必不能放过檀玄墨,以太后的心性,咱们杀了她儿子,谋朝篡位让她丢了太后之位,将她费了半生心血斗来的东西都毁了,她定会跟咱们为敌,留着她是个隐患。”
言臻分析到这儿,到底还是没把话说绝,“到时候你看着办吧,她若是想活,就把她送到道观清修,好吃好喝供着她安享晚年,她要是想为檀玄墨报仇,那就送她下去跟她儿子和先帝团聚。”
赵渊彻底放下心来:“好,我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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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渊在云州休整了两个月。
七月流火,天气渐渐转凉。
赵渊点了二十万兵马,从青州启程,一路往大梁国都推进。
言臻则留在云州,执掌六部正常运转。
前头在打仗,后头已经被赵渊收入麾下的四州安然无恙,跟战火纷飞的前线宛如两个世界。
言臻拨款造桥修路,围剿过去几年因为打仗和天灾而穷得活不下去,不得不落草为寇的大量山匪,大搞基建。
想要富,先修路。
只有让各州府之间的官道畅通起来,才能增进来往和贸易。
从七月到十二月,这场仗打了快半年,前线传来捷报,赵渊围了大梁皇宫。
随着这封捷报一同回到云州的还有陈和。
“末将奉主上令,接王妃进京。”
言臻知道,赵渊已经把前路都铺平了。
于是她连夜收拾了东西,带上赋雪入京。
三年前,檀君卓穿着嫁衣,跟着和亲队伍走了好几个月,才从京城走到庭州。
如今言臻轻装简从,身边有大批护卫随行,不过十多日就回到了京城。
再次踏进京城,偌大的皇都已经被庭州军控制了,城门上插着庭州军的军旗,四处都是站岗和巡逻的庭州军。
百姓全都躲在家中闭门不出,往日繁华热闹的皇城白日里也如死水一般安静。
马车轮子粼粼驶过石板铺就的路面,在皇宫正门前停下。
有人上前掀开车帘子,言臻躬身下了马车。
马车外,赵渊一身黑色铠甲等在那儿。
见言臻出来,他立刻上前伸手扶了一把。
言臻搭着他的手下车,抬头看向眼前高大的皇宫正门。
檀君卓只从这里出去过一次,便是三年前作为和亲公主离开。
如今言臻站在这里,顶着檀君卓的脸,却彻头彻尾换了一层身份。
“檀玄墨和太后都在宫里。”赵渊道,“没来得及跑的文武百官也在。”
言臻挑眉:“檀玄墨还没死?”
要造反的反王,都已经占了皇宫,第一件事居然不是杀了在位的皇帝。
不过言臻很快又反应过来,赵渊到底挂念着这是她的家人,想由她来决定檀氏皇族的人何去何从。
想到这里,言臻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