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城不管他们眉眼官司,身体蓄了力气,迈步踉跄朝外走。
维尔斯还要拦,小斯拉夫也再次上前一步,连城在佣人牵绊下迎上他,“让开。”
话含在嘴里,出声一半,脑袋陡然天旋地转,手与脚乃至身体各部位都坠的千斤重,坠的她直挺挺栽下去。
小斯拉夫枪甩到背后,胳膊拖住她脊背,面朝维尔斯,“楼下人是你们打的,她是你气晕的,跟我们小队毫无关系。”
一口大锅直拍到脸上,维尔斯张嘴要辩。
旁边儿佣人惊慌失措,指着连城腿间尖声,“血,她留血了。”
…………………………
梁朝肃一下飞机,帮派首领在停机坪迎上他。
正值下午一点四十分,冰岛朝阳初升,天际一缕白亮的灼光,驱散昏沉暗紫色云层,映照在帮派首领脸上,表情却像被蜡封了一层,僵固的惨白。
梁朝肃注视他几秒,预感不好。
帮派首领不等他问,先低了头,目光落在他胸口,“出了意外,惊扰到连城小姐,孩子……没保住。”
没保住——
梁朝肃脑子轰隆炸开,身体失了重心,趔趄倒退一步,被萧达眼疾手快接住。躯体扶稳了,理智却被日出的灿光吞噬。
跟首领的脸色般,同样被蜡化,蜡化的程度更深,更广,也更脆弱,风一吹,他整个人都皲裂开,像海啸冲垮的陆地。
光亮,周围,一切被吞没,一种清晰的,一寸寸淹灭没顶的感觉,失了声。
萧达被他脸色骇住,厉声唤随行医生,“先过来检查梁先生——”
衣扣被解开,寒风沿着缝隙钻进来,胸膛隔着衣物贴上硬物,医生来回变换着听诊器位置,距离接近。
梁朝肃挥手推开,医生始料未及吓了一跳,却松一口气,有意识有动作,就不是精神剧烈波动下出现木僵症。
“肺部湿啰音很重,可能是长途飞行疲劳刺激,先挂上从国内带的输液药水——”
“不用——”梁朝肃瞳孔血红,压住喉间钻心的痛痒,话间尝到腥甜的味道,他咽下,推开医生,手指帮派首领,阴鸷的厉害,“上车。”
帮派首领丝毫不敢有异议,这是他们重大失误,甚至是一直失误。
先是鲸鱼博物馆后的车祸。梁朝肃特意嘱咐过,要注意华夏国内会增派人手,他们注意了,也跟在那帮红胡子身后,却没防备红胡子们胆大包天,竟肆无忌惮制造车祸。
可车祸发现在一瞬间,无法阻止,且连城被拖出车时,昏昏默默未有明显伤痕与血迹,帮派首领见惯身边彪悍体壮的女下属,考虑到后续计划,将错就错没有阻止。
后又拦截华夏国内派遣的雇佣兵失误,硬是叫他们带着连城去了医院,千钧一发的危急,连城生死冲击,身体伤害叠加心理刺激,先兆流产了。
最后这次更甚,反复警告维尔斯,连城聪明机敏,细枝末节和沟通交流上,务必谨小慎微,他却轻视大意,早叫连城察觉不对。瞒不住了,小斯拉夫长拳头的脑袋都知道推诿,他竟蠢而不自知,当连城面动用武力。
车队出了机场一路疾驰,冰原沐浴晨光,夺目的金光万丈,狂风吹着雪末击打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