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诰》?
胡惟庸明显愣了一下。
身为当朝宰相,大明文臣之首,他显然对这东西并不陌生。
而且听情况描述,胡惟庸不难猜到,那个秦枫究竟要干什么。
可是,图什么啊?
不过是死了个普通百姓罢了,那陆三通已经亮明车马,是他胡惟庸的妻弟,那秦枫只是个区区七品县令,竟然不怕?
平心而论,胡惟庸并不喜欢陆三通这种招摇的性格。
自从把陆明珠收房之后,她那个弟弟就抱上了粗腿,甚至那时候胡惟庸还没正位左丞相,陆三通就愈发嚣张,很是闹出一些事是这层关系,不论对方是朝廷大员或是商贾巨富,都退避三舍,让陆三通的性子更加骄纵。
终于,这次闹出了人命官司。
胡惟庸可以不在意这样一个浑人,但他作为当朝丞相的面子,却是不容亵渎的。
现在,一个县令,意欲挑战本相的尊严?
胡惟庸不能容许这种事情发生。
倘若那秦枫真的不管不顾,跟老百姓一起头顶大诰,到京城,但动静闹大了,流言传开,对他胡惟庸脸上也绝不好看。
“陆三通呢?”
胡惟庸皱起眉头,有些烦躁地问道。
“他、他就等在外面,老爷您……”陆明珠看得出来,老爷心中不喜,但事关唯一亲弟弟的身家性命,她总不能不管。
“让他滚进来!”胡惟庸穿好衣服,看也不看还衣冠不整的陆明珠一眼,已经坐在太师椅上,不多时便见到了行色狼狈的陆三通,一见面就连连磕头,把刚才陆明珠简单说过的情况,在他的询问下,又详细复述了一遍。
“慌乱中举刀反抗,结果错手伤人?”胡惟庸冷笑一声,目光垂落,狠狠地盯住了陆三通的眼睛,森然道:“到了这里,你还在胡说八道么?”
啊!
陆三通说的其实是周康宁编造的那个谎言,说着说着自己都信了,这会儿才如梦方醒,连忙颤声道:“其实、其实是那人用马鞭指着我,叫我让路,我就……一时愤怒,抽刀把他杀了……”
好个“一时愤怒”!
胡惟庸眼眸中闪出森寒,双眼微眯,淡淡道:“把这个草菅人命,目无国法的畜生,给我拖了出去,乱棍打死。”
声音并不大,却从门外迅速冲入两个孔武有力的兵士,像拎小鸡一样把陆三通拎了出去,片刻就传来了哭爹喊娘的惨叫声,这次可不是作假,打得棍棍到肉,听起来只需一时半刻,就真的会被活活打死。
“老爷!!”陆明珠慌了神,浑身颤抖地在胡惟庸面前跪下,苦苦哀求道:“三通他的确是年轻不懂事,做事糊涂悖乱,让老爷操心了,罪该万死!但他、但他……”
哼!
胡惟庸知道,今天真的打死了这个陆三通,相当于连这位宠妾也一同打死了。
死个女人,倒是无关紧要。
但传了出去,旁人还以为我胡惟庸真的怕了那个区区县
令。
“你出去()?(),
叫他们住了吧。”胡惟庸拂袖?()?[(.)]??+?+??()?(),
将陆明珠驱逐()?(),
随后亲自磨墨执笔()?(),
写了一封书信,吩咐得力的心腹手下,务必亲手交到淳化县知县秦枫手中。
此事,就这么了结了吧。
在胡惟庸看来,他以丞相之尊,要亲自修书跟一个七品县令解释,已经算是虚怀若谷。
书信中,不但言明陆三通的罪过,并且愿意将罚银提高到一千两,想必足以赔偿那两个寻常乡民的性命了。
杀人不过头点地,你秦枫就算再闹,也不能让死人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