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伙们看呆了。
他们捂着鼻子,脚步连连向后,但还是避免不了那些陈年的鸟粪被扒开之后,弥散开来的冲天臭气。
大哥,毕竟是大哥啊!
太牛逼了!
就凭他为了弟兄们的财宝,不惜手掏粪车的壮举,这个大哥,咱们认定了!
薛年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一方面是被熏的,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内心极度的恐慌。
怎么可能?
这一车……难道真的全都是粪??
那淳化县县令秦枫,千里迢迢、翻山越岭运回淳化的,只是几百车大粪?
这不可能!!!
薛年心态快要崩了,动作越来越快,竟然连秽臭仿佛都不觉得了,疯狂地在粪车里扒拉着,弄得手上、胳膊上,浑身上下全都沾满了味道诡异的鸟粪,盗伙人人侧目,眼神中纷纷射出怜悯的神色。
大哥,这是被坑了啊!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许久之后,薛年狂吼一声,声音嘶哑,厉声叫道:“这定是那淳化县令弄的玄虚!咱们偷错了!真正的宝贝,不在这辆车里!!”
哎!
大哥,别挣扎了……
那边的粪,都快发完了。
有人实在看不过去了,小心翼翼地低声说道:“大哥,淳化县县衙,今天一早就张贴了告示,让各家各户都到指定地点去领取一份鸟粪,用是几百车鸟粪,已经分发给了千家万户,勤快的都已经开始下田施肥了,好像……的确不是什么宝贝,真的全都是一车车的粪肥。”
噗通!
心态崩溃的薛年,一屁股坐在满地污秽当中,欲哭无泪。
什么人呐这是!
千里迢迢,真的只是为了运粪?
这大明朝的县令,为了老百姓的田地里多点收成,这都努力到这个程度了?
牛逼!
的确不是汉王能比的……
唉!
看来,当年鄱阳湖水战,输得好像倒也没那么冤枉了。
战败之后,一直耿耿于怀的薛年,今天居然有了些心灰意冷的念头。
罢了罢了!
如今天下太平,越来越没有山贼野盗的生存空间,稍有不慎就得脑袋搬家,莫不如就此……
“轰轰轰!”
忽然,原本荒无人烟的荒山四周,响起沉闷的炮响,四下里杀声震天,转瞬间就把这座盗伙啸聚的山林团团包围。
嘶!
薛年大吃一惊,欲要带着浑身的恶臭指挥手下时,才悲哀地看到,如今包围这座山的竟然是大明正规军,数量足有上万,远不是他这支仅有数百人的贼盗能够抗衡。
不至于吧!
薛年心如死灰,知道死期已至,却将最后一抹目光,痴呆呆地望向被扒得乱七八糟的粪车。
我、我就是偷了一辆粪车而已!
还至于用炮轰吗?
这大明的规矩,如此森严?
偷车粪,都
要出动上万的军队围剿?
……
“毛大人()?(),
您看咱们现在?”
毛骧身旁()?(),
是一位甲胄在身的将领()?(),
约莫有个四旬年纪?()?[(.)]??&?&??()?(),
虽然英武不凡,但在锦衣卫都指挥使毛骧跟前,却跟猫咪一样温顺,言必称请示,不敢有丝毫僭越。
本来么,这伙隐藏很深的贼盗,就是人家锦衣卫查出来的,现在皇帝下旨彻底清缴这股昔年的陈友谅余孽,要如何处置,当然要听毛大人的。
“嘿嘿,陈将军,你可知这山上的是什么人?”毛骧离了淳化县,顿时便不再是秦枫熟悉的那个很好说话的普通乡民,摇身一变成了位高权重的锦衣卫都指挥使,别说是眼前这个不到四品的将领,就算是二品大员,在毛骧面前也都是毕恭毕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