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项励志郑重点头,道:“起码要把良一型推向市场,再功成身退。”
“这就对了!”苏俊兴奋地一拳轰在项励志肩上,激动道:“这才是你项励志,本就不是儿女情长的人,偏偏要因为儿女情长断绝前程,哪怕再过十几年,卢师兄也要惋惜你,更别说让李红眼这种小人笑话,真把你当临阵脱逃的败坏名声,他嬢的,捡来的成就能跟我们比!”
蔬菜业务是青云起家根基,但论后来地位,稻麦异军突起,毕竟粮食问题排在第一位,不管是想多得表彰,还是考量行业影响力,都不能放过主粮。当初卢鹏赖以成名,就是选育田黄稻麦优种,提高品质的同时,抗病抗逆和高产性状都拉高一个层次。
但是,优系列稻麦是常规型种子,不是苏俊项励志搞的杂交水稻,两者的情况不能同日而语。
常规型稻麦育种难处更多体现在成本上,时间和资金成本比较高,技术上反而不突出,有逆天的罗总在,什么样强壮优良的标本都有,根本不愁亲本的问题,还有卢鹏常远洋打下的基础,李宏岩等人无非是萧规曹随,按图索骥干苦活累活,然后收尾罢了,算什么功劳?
他们搞杂交水稻才是永远滴神,技术难度高,研究过程复杂,关键还有大神级前辈珠玉在前,想要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研究出增加产量,提高品质的杂交水稻,困难甩李宏岩十条街。
如果能成功,哪怕只是稍微的进步,给青云农业带来的商业价值,则超过李宏岩百条街。
为什么?
常规型的稻麦,优点主要体现在遗传稳定、米质优良和适应性强。
遗传稳定意味着可以连年种植,农户能自留种,而不需要花钱每年买种子,显然自主性强,米质优良意味更高的价格,诸如暹罗香米、东北粳米,田黄米面就是这个思路,不仅要制米售卖,还要有附加值,能让饭店当成招牌的水准,适应性强则可以在广泛区域种植,少化肥农药也能成长。
缺点主要集中在产量不高,抗逆抗病抗虫害不足,杂交水稻正是因为解决这些难题,才有轰动世界的地位,对全世界而言,贫困地方太多,没有足够的粮食产量,就要有人饥荒饿死,对我国而言,不仅贫困,还人多地少,往前数二三十年,农户红薯配稀饭,一稀一干都是常态。
而小麦的杂交技术太困难,亲和性差,制种难度高,没有水稻取得突破速度快,自然获得不了杂交水稻的崇高地位,而杂交水稻成功后,更没有必要投入巨大的人力物力,单纯研究为了增产的杂交小麦。
显然,常规水稻和杂交水稻的各自优缺点非常突出,青云农业作为一家公司,不得不考虑商业利益,优系列主打米面品质,注重口感,做日常饮食和零食原材料之用,能提高附加值,可综合下来,利润大差不差。
产量受限,注定上游成本高,农户自己能留种,下游种子业务就受影响,夹在中间的青云农业,很大程度上依赖青食留住利润,青农其他部门常常嫉妒青食利润高,研发中心从来不羡慕,他们清楚,青食不过是给研发挣经费来的。
良系列就是另一方向的尝试,保留增产、抗病性状的情况下,也注重口感提升,然后达到一种平衡,作为中间产物在。
杂交水稻的第二代很难保留第一代的优良性状,不光农户不能留种,农业公司也不可能通过杂交种子逆推,这种情况下,青农的利益能比较好的保持,不愁没有种子销售,越受欢迎种子卖的越多,还能一定程度上填补餐桌需求。
卢鹏等人虽然不太相信罗学云的“恐怖论断”,说什么国人将来会非常有钱,日常饮食顿顿白米饭不说,还都是口感很好的大米,甚至要年年进口外国高端大米送上餐桌,杂交水稻只作为保证粮食安全的武器,少部分食用和储备,大部分都做饲料,但还是认可田黄良稻的研究价值。
就像红薯和玉米的高产,保证人们在饥荒年代苦熬过去,一度过饥荒,还是想吃大米面粉,杂交水稻的高产未必不是充当拐杖的过渡,更何况,田黄优稻搞出口,完全是给人家送温暖,田黄良稻搞出口,才是真正赚钱,彼时青农就不用再受耕地的限制,猛猛提高营收。
兄弟这么给自己鼓劲,项励志的心情也慢慢好起来,笑道:“要不咱们组队进山碰碰运气,没道理罗总能捡到优良亲本,我们一次都碰不到,万一发现一株‘野败’,岂不是名扬天下?”
苏俊没好气道:“别做美梦,罗总袁老都不是一般人,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哪能媲美,与其撞大运,不如多找找论文,说不定袁老又有新发现,一点灵感足够抵过我们九十九的汗水。”
项励志点头:“搞科研还是天赋最重要,卢常俩师兄同届,结果常师兄完全被卢师兄的光芒笼罩,声名不彰,说起来也挺遗憾。”
“科研如战场,总要有人冲锋,有人指挥,有人前线,有人后勤,相互配合才能打胜仗,常师兄并不是天赋落后,而是甘作绿叶衬托卢师兄,毕竟我们是外来人,若是自己个先斗起来,就不怕李宏岩这样的人捡漏?
秦总监也好,陈总监也罢,都是负责后勤型的管理者,不会过分干涉研发中心的具体事务,叫我们实验仪器左移二十公分,记录数据写得板板正正,但李宏岩这样的人会,要是他得势,必定寻我们的不痛快,以此彰显他的威权,说些‘名师未必出高徒’,‘江郎不过如此’的话。
更恐怖的,你辛苦做事,他得功劳,这对我们同学来讲,无异于灭顶之灾,所以两位师兄分清主次,团结一致,才是真正的大智慧。别觉得我说话难听,你要是这副情商,千万别转管理,否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