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晓成等人总算领略到什么叫做战略例会,事情又多又难做,真是没一分钱是白拿的。
罗学云继续道:“去年松王山林场找过我,想让青云或者说我,出钱帮他们建工厂,说实话我虽然不是什么‘三不救’,也看得到他们的问题,但确实不想帮忙,因为从头到尾,他们负责人展现出来的就是急功近利眼高手低,使我无法相信他们的人品,更不能确信双方合作能取得成果。
这事后来流到地区,我告他们的状,他们也告我的状,场面属实有点好笑,不过说到底,是松王山林场先招惹我,所以我倒是没挨熊。但是嘛,地区确实想让青云搭把手,能帮助林场职工度过这么一段阵痛期。
事情还没定下来,不过八九不离十,我坚守底线,出人出力出主意,就是不可能出钱,反而还要在他们身上赚钱!”
众人适时笑两声缓解气氛。
“具体方案正儿八经启动后再说,眼下我的想法是在林场养鹿,种一些特色药材,然后跟温正堂合作,出产药酒和补品,温正堂的纪万嵘是我老熟人,我建议他进军制药行业,他就希望跟青云合作。
我想了想,觉得青云可以占一部分股,给他提供药材,但是不干涉他的经营和品牌,青云的调性最好不要往药酒补品上去。他呢,也不是图我们什么,主要是没底想找个伙伴。”
罗学云话音落下,开口评论的居然是张光辉。
“我支持罗总的想法。”他说道,“商业经营很复杂,单枪匹马容易遭针对,既要有密切的合作伙伴,还要有坚实的兄弟企业,外国许多大企业,不但有很多子公司子品牌,还会互相控股,保证在相关市场上的地位。
青云食品虽然没有泾渭分明的高中低品牌,但是青云田黄以及申龙陈清十全香这些有细分的概念,限制某些产品贴上青云的标,有助于品牌纯洁性,而控股相关产品,可以增加护城河,使青云公司在整个大战略上有稳固的立足之地。”
张光辉的发言,让这个会议终于有些商业的味道,罗学云虽然没有鼓掌,但心里却已经给他点赞,做人没有目标就像咸鱼,做公司没有宏图大志也是咸鱼。
青云的极点并不是产品卖到世界各个角落,他不敢有那种奢望,只是小小地期望一下,顾客某天突然惊讶地发现,这么多吃的喝的居然都是青云公司的货,而给它封一个沉默大佬的尊号。
“如果没什么别的疑问,就各自忙活起来。”罗学云宣布散会,却留住秦远山,嬉皮笑脸道:“爸,啥事惹你生气,非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噎我呀。”
秦远山本来就没什么火气,只是有些不爽,现在听到一声爸,就更无话可说,除了某些场合,这小子很少叫自己爸,都摆出这个态度,还好意思纠结这些东西么?
“你说话做事喜欢讲个一二三四,那么我也给你道个一三五。”
“您说,我洗耳恭听。”
“我知道你本事大,没什么事能难倒你一样,可现在不同了,你不再是当年潇潇洒洒的小年轻,而是有家有室两个孩子的爸爸,许多事情应该更慎重,作为家里的顶梁柱,一旦有什么问题,媳妇孩子都要跟着你遭罪。”
“可这只是寻常的企业经营啊,无论是裹足不前,还是锐意进取,都要面临风险,人家江湖飘,哪能事事平稳,一点问题都没有呢,即便是种地也会有收成不好的光景,不是么?”
“话是这么说,但情况不一样,你种地三两年不出一粒米,你爹和我都能接济你家,顾住你家四口,可现在青云公司偌大的产业,一丁点问题波及就是成千上百人,到时候谁能搭你一把,袁晓成田秀禾还是张光辉?”
罗学云渐渐咂摸出味道,问到:“爸的意思是,这些人靠不住?”
秦远山长叹一声,摇头道:“看你在会上意气风发,神采奕奕,我却感觉像是在看一个愣头青,俗话讲,共患难同富贵,只有共患难过,才有同富贵的基础,就跟古代造反一样,想要王侯公孙与国同休,得在打仗时候玩命。
但是青云公司呢,我说难听点,顺风顺水,除了青云菜业闹的那一回,基本上就起势,没有发生哪种濒临崩溃的情况,你能知道谁对青云公司真的有情有义么?不知道,更别说当初支持你的,只有一个罗学杨在今天的会里。
你还真是用人如积薪,后来居上!”
“我那是能者上庸者下,多劳多得。”罗学云道,“我和学盛那些人感情很深,可这改变不了他们许多人并不适应办公室,不适应看文件对付人,马上得天下不能马上治天下,到一些阶段就要换另一批人,这是客观规律。
至于您担心的什么忠诚情义啊,我也没法保证,毕竟人心隔肚皮,但是只要青云能给他们带来好处,成大家吃饭的饭碗,就一定有人愿意出力端稳他,这么多人互相看着,一个厂长经理啥的还能翻天不成?”
“股份都要给人,这公司还能算你的么?”秦远山急道,“那时候使坏,你有什么办法!”
“这件事要分两头来讲。”罗学云道,“第一个是股份的问题,即便都是股东,都是青云公司的所有者,不同人之间的股权不一样,我的话语权可以保持很久都是独大,说白了,家是大家的,但是我当家。
第二个是使坏的问题,这个就是神仙来都没法保证,只能说是通过良好的制度预防发生,并且减少某一个人对公司造成巨大破坏的风险,现在是讲法律的,老秦,作为公司一员,无论是管理者还是职工,不正当侵害公司利益是要坐牢的。
不管是谁,面对青云好待遇和做坏事严厉惩处之间的考虑,都会很慎重的。”
秦远山慢慢冷静下来,哼了一声道:“心恁地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