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深知丈夫的不凡。
家中黄狗聪明惊人,侧院御雕常捉野味,数只母鸡看家护院,几个兔子可爱灵动,小药园生机勃勃,微草堂专治疑难。
进能商海沉浮,周游列国,退能读书写字,种田做饭,完美符合她对古代高人隐士的想象,能大隐于市,小隐于林,几乎无所不能。
然而听到刘合岩如此说话,仍是瞠目结舌。
首先是刘合岩的打扮,留着长发梳起木髻,宽松长袍布鞋绑腿,大有一种古代风物扑面而来的感觉,跟刘运江坐家道士,偶尔堪舆风水打醮祈福的形象截然不同。
也就是秦月跟罗学云走南闯北,见过各种人物,否则早要敬而远之。
其次就是用词,名家、玄奇、神光内蕴,修道有成,秦月分不出这是修行之人恭维的话语,还是真心实意。
她并不清楚电视剧里常说的出家人不打诳语,究竟是真是假,是否包含所有出家人。
秦月扯了扯罗学云衣角,让他赶紧回话,谦虚两句。
岂料罗学云只是淡淡一笑,大有全盘接受赞扬的意思。
“刘道长,常言不看僧面看佛面,贵观师兄弟自是可以甘守清苦,潜心向道,可这满山神佛也得有个安稳之所,屋瓦重整,神像修复,都得用钱。”
罗学云道:“我与贵观有缘,诚心诚意想给诸位道长搭把手,略尽绵薄之力。”
“居士有心,不过我教更重个人修行,不重缘份。”刘合岩道,“既然确定善款是居士诚心布施,我便走了,告辞。”
望着他离去的身影,秦月很是不解。
“他既然知道你身份,好像还很敬佩,为什么你诚心帮忙,他不接受呢?就算不能成,多聊两句掉不了肉,做什么匆匆离去,跟害怕我们似的。”
“就是害怕我们,怕惹麻烦。”罗学云道,“就像功德箱的香火钱,若是闹出争端,对他们来说很不好处理,最好是能避则避。”
“能有什么争端?”
“囫囵放一叠钱,非说搞错,要退更多,你让他们怎么办?”
“还有这样的人?不怕神仙怪罪。”
“额……换句话说,若是人人心诚,为什么观音殿财神殿文昌殿香火格外鼎盛,远超旁殿?”
秦月醒悟。
“有利可图?”
“是的,无论是求平安祈福,还是求财求成绩,哪怕只是想求个心安理得有着落,都是带目的登山,万一有几个人心生歹念呢,一天哪怕出现一个,就够他们受的。”
罗学云笑道:“走吧,继续逛逛。”
山上有不少房屋院落,有些是古代遗留,有些是重新修缮,大概道人们住在其中某间,他们没去打扰,只是看了山景。
“云雾缭绕的真好看,住在山上应该很有意思。”
秦月站在山头,四处张望,葱葱郁郁的胜景很是心旷神怡。
“想得美,若不是保温层空调除湿各种手段,上罗坡的晨昏潮气就够人受的,还来山上遭罪?”罗学云道,“要是山上过得舒坦,就不会只有寥寥出家人住。”
“你这人,自己想玩的时候,最会烘托气氛,别人想逗个乐,狠狠不给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