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爹都这么说了,黄玉林还能怎么办?拿钱办事呗。
烟酒糖茶成车拉回来,基本上姓黄的见者有份,不管真黄假黄,是一支的还是后来搬过来的,是黄岗的还是别村的,愿不愿意捧场都有。
“抱病”前村主任黄自立,村小校长黄迎福,罗学风岳父黄国强……大兵小将,不下数百人,一一拜访,声势轰动到田集都有人谈论,说是下面村子谁发达了,要造家谱续字辈。
搁往年,这并不是新鲜事,只是一度沉寂,连祭祖都不敢,现在也是风气活了,人心动了。
“歹毒!”
曹国宏的父亲曹安义听到村里风波,一针见血地点评道。
故人陆续凋零,好似风中落叶,作为接档者,曹安义渐渐坐稳曹家太爷的交椅,成为德高望重的乡里老人,人人敬重。
孙子曹正祥接茬道:“黄玉林混的也就那样,还是沾了罗学云的光,他有什么资格祭祖造谱,无非是有人撑腰,看来罗老爷子的这口气,不出干净是不罢休了。”
“好事。”
曹安义笑呵呵道:“当年黄万永跳得很,去公社带人坐拖拉机回来砸庙,黄启元早就说过除他名字,只是老了,看他消停了,就没再提。
好了,现在罗学云用上这茬,真是自己个的孩子不教训好,别怪别人来打。”
曹正祥幸灾乐祸道:“黄万永要现在气死,还看不到除谱,我倒是建议他抓紧时间。”
“臭小子,说的没谱。”曹安义笑骂完,感叹道:“这些人就是抱残守缺,反复无常,一天到晚跟神经病似的,早晚有一劫,落到现在算便宜他们。”
曹正祥无所谓道:“我也真搞不懂他们这些人咋想的,家谱家谱,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有什么值得惦记的?坟头一长草,三代人都不知道埋的谁是谁。
反而像罗学云这样,报纸书上教学楼,不仅有他名字,还有他媳妇名字,死几十年怕是都有人记得,这才是光宗耀祖。”
“黄万永是不想嘛?那是做不到!你以为谁都能跟罗学云比啊,俺那时候都少见罗学云这样的人。”曹安义叹道,“照你幺弟念叨的话,罗学云是家谱不必写我,我写家谱的人物,拿他跟黄万永这种渣滓比,染污了。”
爷俩乐呵呵谈着,曹国宏回家,满头大汗,身上还是泥巴点。
“爹,出啥事呢?”曹正祥问道。
“斗起来了。”
曹国宏头痛不已:“黄玉林在队部搞投票,支持他的站一边,反对他的到另一边,不管多少人都要干,声势大得很,老黄家人吵着吵着就打起来,小孩跟着砸泥巴,你说这叫什么事啊。”
“这可是被戳到肺管子。”曹安义笑道,“怎么解决的?”
“刘运富带人拦住,黄克行交出家谱。”
“黄克行这就怂了?”曹正祥惊诧道。
“孙啊,你还是年轻。”
曹安义笑道:“你咋知道黄玉林没有跟黄克行狼狈为奸?借他的手,把碍眼的长辈消掉家谱,过两年再祭祖还谱,黄克行亏吗?”
“还能这样玩?”曹正祥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