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国宏坐在远离方桌的沙发上,望着铁箱子,问道:“这是什么?”
“电烤箱。”罗学云道,“这不是前几天生日蛋糕吃了,都说好吃,闲着没事,就想着自己动手试试。”
曹国宏叹道:“你可真是能整稀奇玩意,为一口零嘴,不怕麻烦,不怕费钱。”
“瞧你这话说的,人生大事不就吃吃喝喝?这上头都舍不得,其他的不是更垮。”罗学云道,“况且烤箱是厨具,不止能烤蛋糕,还能烤红薯烤香肠烤糍粑,常用常方便的,咋能说是为一口零嘴?”
“行行行,你厉害,我说不过你。”
论辩经,曹国宏哪是他的对手,光速举白旗投降。
“宏叔喝水。”
秦月放下茶水,随后催促罗学云停手。
“学云媳妇,别忙活,我不是啥客,让他这样说话就行,我还等着能赶上这口。”曹国宏道。
“想得美,小孩都不够分,你还想要。”罗学云不慌不忙,将蛋糕模具放进烤箱,启动电源,拧到二十分钟,道:“如果宏叔是为村里事来的,可以走了,我不发表意见。”
“不发表意见,还是没有意见?”
“不管有没有意见,都不发表。”
曹国宏慨然叹道:“我跟老黄搭档这么久,比亲兄弟还亲,没了他我还不习惯呢,有时候也想急流勇退谓之知机,你觉得怎样?”
“给我上眼药呢?”罗学云没好气道,“你俩要一荣俱荣一损一损?当村里什么地方,小孩子过家家呢。”
曹国宏道:“村里日子越来越好,都有小礼堂能看电影,还有超市,活动广场,别的不敢说,都快赶上县里。
大家伙腰包鼓觉悟就高,交钱出工都不拖沓,说实在话,我没觉得自己使了多大力气,整天就开开会传达一下通知,甚至有时候不用我通知,青云下班的人都比我先知道动静。
我是觉得退休挺好,带带孙子,打打牌,乐乐呵呵。”
罗学云道:“稳定军心就是最大的作用,没必要火急火燎,听风就是雨,自立叔咋想是他的事,你得有自己的主见,折腾这么几年,刚看到点好苗头,你舍得拱手于人?”
“我……”
“这没别人,你不用跟我玩那套假的,好不容易到乡里直起腰,接受表扬夸奖,平白把机会让给别人,还是捡现成的,那你可真是大方。”
曹国宏被怼得哑口无言。
有时候确实不一样,黄自立更多是平和淡然,没有很强的进攻性,而他冲锋在前,享乐在后,很多事都是咬着牙硬顶硬上的,没少给罗学云打辅助。
好不容易舒坦两年,真为搏一淡泊虚名放弃,还是有些不忍心,最关键俩人同时撂挑子,知道的以为情深义重,不知道的还以为犯了什么错误,被一把薅。
罗学云盯着烤箱,道:“不是吧宏叔,真等着吃蛋糕呢?”
曹国宏没有理会这玩笑,问道:“你觉得谁能接老黄的班?”
“不要我觉得,不要你觉得,要大家觉得。”
罗学云说得大义凛然,转头借着送蛋糕的机会,窜到罗学昌家。
成家业,修德行,立功(劳)。
大太爷的喜好,不仅影响他孙子的名字,还波及重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