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霍桑也都已经提前告知了艾克塔,后者明白他的良苦用心,学得也还算卖力。
而伊森抱着对霍桑的崇拜心情,一心只想给他留下一个好印象,日后攀附上他这条大腿,于是这些东西也没有藏私,都在尽心尽力地教导。
于是,便有了今天的这一幕。
“呼……”
艾克塔面前的火圈突然散掉,她长吐出一口气,脸上是明显的疲惫。伊森也随之散掉自己面前的火圈,一张龙脸带着惊讶,看着她,随后扭头,望向霍桑:“伯爵大人,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您,艾克塔小姐是一位难得一见的奇才!”
“这不仅表现在她的魔力总量大得出奇,而且对火焰的亲和和控制力也堪称恐怖。我当初用了三个月才达到的程度,她甚至还不到一个星期就……”
他说不下去了,看着艾克塔,大嘴吐着热气,黄澄澄地竖瞳中满是震撼。
霍桑心说那是自然,她又不是真的是普通人类,而是火焰魔女。只是他脸上依然挂着微笑,替艾克塔谦虚道:“哪里,她在之前就接受过很多这方面的训练,本来就是有基础的,学起来才会如此迅速。”
伊森和他又客套了两句,随后霍桑转头望向远处。在海上漂流了十天的时间,纵然这船的速度并不快,现在也已经逼近婆罗国。最晚明天,他们应该就会抵达此行目的地的港口。
而这时,船舱里,月精灵牧师提尔拉斯卓走出,捂着自己的额头,满脸都是无奈:“霍桑伯爵,您可以过来一下吗?”
“求求你劝劝那三个,让他们别再聊那么沉重的话题了!”
霍桑扭头,不解地望向她那边:“啊?”
然后,他就看到这位年长的月精灵带着哀怨,唉声叹气道:“我……我很难和你描述,总之,您自己过去听听吧。”
她说着,身子侧到一旁,让开一条路。霍桑没有拒绝,走进船舱之内,接着便看到,在房间中央的茶几旁边,浑身上下只裹着绷带的法蒂玛,穿着黑色燕尾礼服的摩恩,都正坐在沙发上,面色哀伤。
而在两人的对面,悲剧学院的吟游诗人埃里奇正拉着小提琴,演奏着凄美哀婉的乐曲,让空气里弥漫着沉痛的氛围,甚至吧台后面的兔女郎姑娘都在止不住地抹眼泪。
见状,霍桑忍不住扶额。
在摩恩受他邀请,加入这次的远征之后,霍桑便考虑着以后都要并肩作战,迟早都要认识,不如现在就见个面,所以便把法蒂玛的棺材也放了出来,介绍大家互相认识。
而后,果然,在法蒂玛这个正经亡灵所带来的精神冲击之下,大家对于一个吸血鬼加入他们队伍的接受程度大大提高。而因为霍桑以自己的信誉进行担保,这件事最后便没人再追究。
甚至现在看来,她们这关系处得还算不错,除了他们聊的内容有一点……
埃里奇叹了口气:“命运对每个人都是同样的残酷,无论你如何收敛自己的欲望与渴求,就算只想躲在小角落里过好自己的小日子,泼天的灾难也会突然降临到你的头顶,让你猝不及防,痛不欲生。”
法蒂玛轻轻点头:“什么权力、财富和力量,都不过是过往云烟。当你嗅不到任何香气,品尝不到丝毫甘甜,浑身麻木如同木头,能感知到的唯有腐臭和苦涩,死了比活着反而更加解脱,才知道那些曾经不被自己珍惜的,方才是人世间最值得眷恋,却又永远回不来的幸福。”
摩恩也连声附和:“是啊,有朝一日,谁能想到,仅仅是站在太阳底下,晒一晒温暖的阳光这种简单的事情,都会成为求而不得的事情。那些习以为常的东西,不曾失去过,谁知道竟会如此值得珍惜!”
说着,三人长叹一口气,举起橙汁,轻轻碰了一杯:“在这个世界上,无论你是作为什么而存在,只要还有清醒的意识,便总能感受到失去某些事情的苦痛啊!”
吧台后面,负责服务他们的兔女郎小姐听着他们的讲述,情不自禁地便想到自己前半生的诸多不如意,不再健康的父母,不学无术的兄弟,吵架分手的恋人,反目成仇的姐妹……
她越想越觉得痛苦,现在已经满脸哀婉,拿着纸巾,仿佛马上就要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