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南关虽然是徐停凤统帅,但有别的势力,所以永王选择从北方调兵。
那三千北疆精锐说唤来就唤来,镇北大将军放下边防事务,千里奔袭,在没有皇命的情况下,追随永王来京。
往北的领域,沿途没有一个兵哨传消息回京城说永王调动北疆兵力的事,堪称神不知鬼不觉。
这不是他的权力,是号召力已经到了一个恐怖的地步。
原本这种影响力还不明显,尤其是在永王受伤之后,但这次宫变,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
士兵们服从他,信任他,敬仰他,只要他想,北疆,整个北境,都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加上镇南关。
可以说,永王想要让大周乱,只需要一句话。
没有任何一个帝王,能真正容许自己身边有这样一个可以随时颠覆自己江山的人存在。
想让身边的人都能安然度过此生,只能站在最高处,将权力握在自己手里。
永王聪慧,他应该早就清楚,选择重入这座城,就再也没有机会回到扬州,做他逍遥的王爷了。
他看得清楚,但奈何永王和陛下都沉得住气。
朝中其余上蹿下跳的臣子,可有的急喽。
第189章
永宁宫。
这里原本住着云妃。
云妃去世后, 永宁宫就一直空置着。
曲渡边小时候和宣妃住在顺宁宫,这两个宫殿正好在对角,距离远, 他很少来。只有四皇子喊他去福安宫睡觉的时候,他才会路过看一眼这里。
崇昭帝也不常来,只叫人吩咐打扫着。
但紫宸殿烧了一些, 现在还没修理完整, 他就将住处暂时挪到了这里。
他夜间起来, 在殿中走一走, 愧疚愈深。
错信观星司的话, 信了是小七的出生, 害死了月清,将他放在偏远的居安殿不闻不问两年半。
怪不得那年月清给他托梦。
她大概是怨恨他的。
崇昭帝就坐在永宁宫的台阶上,没有一点皇帝架子。
他吃了杨太医给的药丸后,这两天老得很快,头发黑灰斑驳。
院中的四季花这一茬也败了, 半开的残花眠在枝头, 偶尔一阵凉风吹来,花瓣就和枯黄的落叶一样,随风而走。
余公公也老了, 弯着腰,站在崇昭帝身边, 给他挡着风。
“陛下, 您拿个斗篷披在身上吧。”
崇昭帝咳了两声:“不用, 朕没几天了。”
余公公并不知道他服药的事, 连忙呸了几下:“陛下不许胡说,怎么也得老奴走您前边。”
崇昭帝笑了笑。
“在床上躺着, 连话都说不了,朕真的觉得自己不是皇帝,是一块任人宰割的猪肉。”
喝药都会洒一身,如厕也无法自理。
他掌控朝中之事几十年,末了却掌控不了自己的身体。
帝王的尊严让他没办法接受就那么在床上消磨掉本就为数不多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