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渡边抬头看了看。
紫宸殿被火烧了一部分,不过帝王居所,短短几天时间,就被修葺的和之前一样。唯一变的,大概就是牌匾上面的金色字迹更新了。
这是他不知道多少次来到这里。
小时候在这里吃饭的记忆浅浅在岁月里留痕,记得更清楚的,也只有发生在紫宸殿的另外几件事。
五哥十岁的时候雨夜跪求,他撑伞来见是在这里。
娘亲被困湘河,他执意前往是在这里。
从湘河回来,收到黑锦也是在这里。
北疆突变,阿姐和亲,他以黑锦求之而被拒,父子间寡淡的亲情被撕破,心里生出隔阂仍然是在这里。
那时他还需要老登的庇佑,才能在这后宫活下去,总想办法粘着他,生病也好,其他也好,让老登在他身上倾注更多的精力。
在这里吃御膳房的饭的时候,他两岁多,又刚被害过,对周围的人和事都很警惕。
只有一个单纯的想法,混着长大,远离京城,当个逍遥皇子,给叶伴伴养老。
后面的牵绊却越来越多,主动的、被动的。这些牵绊弥补了他上一世的情感缺失,也像一张割不断的网,让他心甘情愿地担起了守护的责任。
他幻想过自己会如何长大,等到真的长大了,又变成了小孩。
两岁到虚岁十九,约十七年的时间。
前世娱乐圈斗的再多,也都是小伎俩,被华夏温和护养着长大,很多人连鸡都没杀过,现代人骨子里的天真和单纯,被时间,以及这里的厮杀和残酷渐渐磨平。
过往之事,一帧帧在脑海中浮现。
曲渡边在这里站的有点久。
余公公从里面出来了,眼底红红的,眼巴巴地望向他。
“殿下啊……”进去吗?
曲渡边回神,朝他点点头,抬脚进去了。
殿内没有药味儿,只有人参汤的气息。
崇昭帝半卧在床上,身后的靠垫高高的,眼睛还睁着,呼吸很弱,神色却平静。
杨太医来了都不必把脉,就知道崇昭帝没有必要吃汤药了,现在就是用上好的人参片吊着精气神。
崇昭帝也知道这一点。
见曲渡边进来了,他甚至还笑了一下,抬手招了招:“小七来了。”
曲渡边坐在他身边,帮他压了压被子,“多大年纪了,不知道盖好。”
崇昭帝舌下含着人参片,说话慢,倒是清楚:“这你得怪余德才,他没伺候好朕。”
余公公:“奴才冤枉,是您不乐意盖。殿下您看,”他掏出一沓有点旧了的纸,放在曲渡边手侧,“这还是殿下您以前写给陛下的健康守则呢。”
“奴才都是按照上面说的时间照顾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