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渡边懒懒道:“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太傅嫌弃起来了。”
方太傅哼道:“陛下挑的都是资历老,且没有明显站队,不参与党争的人,我可不就是资历最老的那个?”
他一头花白的头发,精神奕奕,确实是三位大学士中年纪最大的。
“是是是,您最老。”
方太傅:“你眼下都十四岁了,最开始给你的题目,你一次都没交给过老夫。试着答一下也好嘛。”
窗外枝头,鸟雀呼晴,繁花点点。
曲渡边抱着胳膊,斜斜靠在窗边,侧眸看过来:“太傅,您说您没有站队,是真的没站队吗?”
方太傅眼底闪过一抹精光,笑呵呵抬头:“为何这么问?”
曲渡边:“你用金层宣坑了我,往后这么些年,你一直没有放弃收我为学生的念头。太傅,是你教给我的,天地君亲师,师生关系一旦绑定,可仅次于亲人。”
方太傅已然入阁。
可按照他的资历和与皇帝的关系,他要真的不想,完全可以拒绝掉。
原本方太傅在翰林院工作,对政局的影响力小,他拜师或者不拜,对现在的朝堂局势来说都无所谓。
但方太傅再次靠近了权力中心,却还是在提当初考题一事。
原来他还能看做,那是方太傅想对他真实水平的考教,现在却截然不同了。
方太傅跪坐在蒲团上,自斟自酌:“殿下直说
便是。”
“你选了我,”曲渡边认真道,“而从你第二次坑我到现在,只不过是考察期。”
“错了。”方太傅抬头,微笑,“我选的是天下百姓。”
风吹叶响,花影晃动。
几秒后,曲渡边缓缓放松身体,笑了笑:“太傅,你的回答真狡猾。”
“我便是不回答那几个问题又如何,太傅会重新选个人,告诉他‘我选的是天下百姓’这句话吗。”
老狐狸,不就还是想选他么,说话拐弯抹角。
方太傅:“不回答,也无甚要紧。有时候做比说要可靠、直观得多。”
曲渡边:“我可并非史书上明君那块材料,天天在小院子里种地罢了,要不送你两捆?”
方太傅欣然接受:“好啊。”
曲渡边:“没意思,走了。”
方太傅看着他背影道:“殿下,我也算看着你长大的,熟知你品性。有时候看似身在局外,其实已然身处其中,如何也逃不脱,性格使然,命运使然。”
曲渡边脚步一顿,回头道:“太傅,往后的我会如何,我不知道,但现在,我不想踏入。”
他走后许久,方太傅才又慢慢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他爱喝超甜奶茶,但曲渡边觉得喝太多会有糖尿病风险,给他强行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