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静山仔细看了眼那手书,目光落在手书后面,属于奚石秋的私人印章上。
“印章倒是真的,刑部的人情可不好欠,咱们多带个人也无妨。手书上也说了,若有意外,也与我们没有干系。”
他都开口了,工部尚书就顺着台阶下了,挥挥手。
“那你看着他吧。”
谢静山:“好。”
奚子行作揖:“多谢二位大人成全!”
他被塞进了最后一辆马车上面。
马车狭小逼仄,还装着货物,闷热非常。
奚子行擦了擦头上的汗。
眉头紧锁,七皇子此举就是以身犯险。
他身体多差自己不清楚吗?非要往往灾区钻!打晕侍卫,深夜出逃,简直胆大包天。
天知道他听到消息的时候,真的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然后立即收拾东西,伪装字迹写了一封手书,偷了自己老爹的私人印章盖上,混进了队伍里。
前面偷印章、找借口跟上队伍等一系列行为实施的时候他都很冷静。
直到坐在马车里,他脸上的稳重才慢慢散去,显出几分担忧和气急败坏来,咬牙切齿。
“扣分!扣分!”
扣分扣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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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半之后。
曲渡边和禹若在马儿累死之前,抵达了目的地。
湘河郡。
大水汪洋。
天空还在下着细密的小雨。
庄稼、田地尽数冲毁,房屋倾倒,草庐漂浮。
涛涛河岸两端,百姓们跪在河边哭,有的哭粮食,有的哭房屋,有的哭钱财,有的哭人。
他们身处的地方是湘河郡的乐安县,周太妃的故乡就在乐安县。
曲渡边拦下一名百姓:“敢问兄台,当地官署在哪里。”
百姓指着右手边:“那边,衙门门口。没被淹的、从河里爬出来的,都在那里了。”
“多谢。”
曲渡边和禹若牵着马去了县衙门口。
一路走过去,城中都是浑身湿漉漉的百姓,两边搭起来了一些避雨的草棚,人就蜷缩在里面。
挤挤挨挨。
混杂着一些腐烂和臭气。
受伤的人群不少,还有血腥味。
曲渡边屏住了呼吸,蹙眉四下一扫,没看见几个大夫,甚至没有多少药味儿。
衙门门口有施粥的,粥棚外面围了一圈护卫,防止百姓争抢。
不少人都捧着碗排队等粥。
“大人!多给一碗吧!求求你们了,半碗也好!”
曲渡边循声看去,只见一女子跪在地上,怀中用布带绑了个婴儿,不住地在跟粥棚外的官差磕头,“半碗,半碗粥就好,求求你们……”
官差无奈道:“一人一日只有一碗,哪能因为你例外?若都例外,别人还吃不吃了?”
女子还是在磕头,有人看不下去了,道:“妹子,去旁边吧,官爷说的对啊,你吃了两碗,旁人就少吃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