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 陪伴(第2页)

    不过玩似的擦了没两下, 听到林养春的嚎叫: “干嘛呢? 赶紧搬药材! 这一车都是钱! 知不知道要救活多少人? 知不知道一下雨得损耗多少? 你——”


    时书连忙爬上木板赶车去了。杜子涵说: “小书包, 你现在跟我那开迈巴赫来实验室开组会的师兄有什么不同? 挣那点还不够油钱呢? ”


    时书: “我不干活, 我干什么? ”


    杜子涵: “倒也是, 工作没有高下之分, 我们的共同努力构成了这个世界。”


    时书: “子涵, 考不了公了, 忘了吧。”


    “…”杜子涵, “时书, 我讨厌你。”


    时书把药材搬到仓库晒着后, 专门去看了来财。之前和杜子涵游历, 怕来财被抢, 把他寄送在森州的一户瓦场, 没想到回燕州后, 托人去赎, 又带回来了。


    时书忙完自己的活, 一直到了傍晚, 杜子涵找宋思南去, 他去谢无炽的中军帐。


    近日变局多, 军营内显得匆忙了不少, 谢无炽在中军帐内开会, 武将云集,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氛围。


    时书早晨在豆腐摊见谢无炽走, 傍晚, 谢无炽才在暴雨中回到大营, 辕门外的高头大马上, 谢无炽身披雨衣, 墨色水渍从漆黑的鼻梁滑落, 淌到凌厉的下颌, 睫毛也沾着水雾的寒气。


    时书刚收拾好, 撑着伞跑过去: “谢哥哥, 你回来了! ”


    时书笑嘻嘻, 一会儿反应过来, 笑太甜了吧兄弟, 你还是男人吗? 这嘴脸……


    谢无炽淋着雨, 正和部将说话, 平逸春道: “宙池王派了几次信件来, 正压着音昆的消息, 也压着旻帝大君, 再不速速决断, 唯恐夜长梦多啊。”


    谢无炽: “没有陛下的旨意, 擅自出兵, 纵然是不世之功, 但功高震主, 活不了多长时间。”


    另一位大将奚信驻守关隘, 如果要打仗, 要从他的驻地过去。他不耐道: “他爷爷的, 这机会等了多久? 咱们大人亲自去旻区谈下来的, 上面说不让去就不让去? 再往下拖, 拖到把大景给亡了算了! 兵贵神速? 那群皇城里的金枝玉叶懂什么打仗? 啊! ?”


    林盐安抚他: “奚将军莫急, 陛下安排安抚使和监军, 等到国丈来后, 商议便可出兵了。”


    “那要等多久? 何况在狁州, ”平逸春说, “国丈的大儿子, 死在舞女手底下, 这不是派来添堵的吗? ”


    “……”


    他们下了马还在争吵, 谢无炽抬了下手, 面色阴郁, 被吵得烦: “都回去, 先吃饭, 晚些再议。”


    几位大将说说着走了, 谢无炽淋着雨进营帐, 时书递来了干帕子, 笑容明朗: “擦擦水, 你浑身都湿透了。”


    啧, 好耳熟的话, 谁说过? 时书一转念, 谢无炽接过帕子擦一身的水, 冻的身上正在失温, 好在, 门外有人正拎着一桶一桶的热水进来。


    谢无炽下水后在浴桶中, 热气腾腾, 时书端来小板凳坐在桶沿外, 看着逐渐凝结在他肩颈的水雾: “你淋了好久的雨, 赶紧泡个热水澡, 不然万一感冒了。”


    谢无炽神色似乎还有些思索, 但一手抓住了时书的手腕, 道: “皇帝楚惟虽然不至于怀疑我, 但也在鞭挞我, 送来这件僧衣, 就是这个意思。辜恩负主, 不容于世, 哈。”


    谢无炽轻轻笑了一声, 如果不是身穿古代, 哪里用得着借他的势?


    时书: “你这都洗澡了, 还想着这件事, 还不算下班吗? ”


    谢无炽: “我若能统一景旻, 这功劳蕴含着的意义, 会令朝廷文武倍感惊恐, 天下百姓人心所向。他怎么会允许我在北军坐大后, 再立下这不世之功?”


    试想, 当全天下的百姓都在传唱, 那手提弯刀骚扰不停的劲敌, 如今被北军的谢都统制所征服,成为我们的治下之臣, 这是何等民心。


    再通俗一点, 扩大版图, 统一两地, 功劳类似秦始皇。煌煌史册, 书之无尽。这足以让任何帝王的履历大彰华彩!


    时书擦着热帕子, 看到谢无炽肩窝一枚伤口, 伸手碰了下: “他……怎么阻止你的? ”


    “皇帝一定会干这件事, 但又不想让我占头功, 所以派了国舅来, 抢夺这份功劳。这些老于世故的官僚, 最擅长不费吹灰之力, 仅凭着厚脸皮, 把别人的功劳按在自己头上, 颠倒是非。”谢无炽道, “陛下让我按兵不动, 不许越境, 等他们到了之后才派兵收复, 正是给了他们这个机会。收夺宙池王的属地, 赢了是他们的功劳, 输了则是我之罪过。”


    时书实在佩服: “这还有我的功劳呢, 关东都那群人什么事啊?”


    谢无炽: “现在, 陛下不让我出兵, 但宙池王那边又催促得紧——”


    口谕友善, 圣旨更严明。倘若没有等到新军入场, 而谢无炽擅自出兵迎合宙池王, 将按照军法处置, 甚至扣上通敌卖国的帽子。


    谢无炽抓住时书的手, 轻轻吻了吻: “前线瞬息万变, 他不让我出兵我就不出? 想开战, 找个借口也太容易了。”


    谢无炽压着声: “该你的这份功劳, 谁也抢不走。”


    谢无炽泡到浑身的寒意驱除, 从水中站了起来, 时书拿来搭在屏风上的干帕子, 一寸一寸给他擦身上的湿水。


    不是时书爱给他擦, 而是谢无炽喜欢时书对他好。


    视线一交汇, 时书被抱进了怀里, 拦腰横抱着上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