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回去的一路,是“神诞十日”的第七天。传闻在这一天,旻人要在路边烧纸,祭祀死去的人,与景人的鬼节重合之意。

一路上,三三两两的人在路边画圈,往圈里烧衣服,烧纸钱,供奉肉干和奶酒。戴着恶鬼面具的人、衣袍凌乱,东奔西跑。

“半个多月过去了,狁州兵败的消息瞒不住了?”时书踩着纸钱的灰烬。

“瞒不住,许多旻兵都死了,兴许是得知死讯,今年百姓的祭祀格外惨淡。”谢无炽道。

夜色幽静,时书抬头,见那林子中青光惨惨,数不尽的白幡扎在树枝上,一路崭新的纸钱和花圈,能为死去的人召回魂魄,在风中飞来舞去。

“….…召回这些旻军的魂魄?他们认为自己枉死,那‘罪魁祸首’就是我们—甚至是身旁的这个谢无炽。"

时书想着,回头一望,窄路两头青烟,宛若黄泉路上,黑夜漫漫鬼气森森。厉鬼不分是非,只想报仇。虽看惯尸体,但此时此刻,时书后背也有几分发麻之感。

尤其家家户户还放些纸人,纸鬼,纸房,纸马,丢弃在路旁,露出血淋淋的牙口来。时书骤然看到一个断头露舌的狰狞鬼面具,吓得腿肚子一软,吸了口凉气。

“谢无炽……”

谢无炽侧脸,将时书揽进怀里:“我抱着你?”

时书:“你抱着我?护卫还在后面呢?”

谢无炽:“那换成背?”

时书正好无聊,往他后背跳上去:“谢无炽,其实我已经死了,你现在背的是一个死人,沉不沉怕不怕?"

谢无炽:“你是死人,我和你成阴婚。”

时书被他吓一跳:“你才是鬼吧。”

“我现在说是,你恐怕要吓得到处乱窜了。我不是。”

时书让他背着:“大半夜,黑灯瞎火,只有纸钱和青烟,这条路跟黄泉路似的。”时书嘀嘀咕咕,没想到,听到谢无炽的低音。

“如果是黄泉路,我们就算从生走过死了。”

时书哼了声,“说这话,我们一起走过多少乱葬岗了?”谢无炽道:“亲我。”时书:“亲?护卫—”

“我是你的奸夫?每次都偷偷摸摸。”时书:“你在说什么,你是我哥啊。”

时书在他耳朵旁吻了吻。辛滨牵着马,保持距离,一直走在十几米之外。林子里不少家人亲戚,时书想起了爸妈:“不知道现代怎么样了?是不是穿越时就算死了,爸妈给我们收尸?”

“也许。“

“希望他们不要伤心,我没死,只是到另一个地方生活了。告诉俺娘,俺不是孬种。”时书双眼荷包蛋。

“哥哥还背着,小聪明蛋。”"你自己要背的,什么意思?"时书跳下来。

等走过了这条路,便要到山脚下的院落,护卫们早隐去身,辛滨也以鸟鸣和其他护卫确认安全,便自己去拴马匹。

时书和谢无炽走到了溪流旁,水很清,刚有了遮挡物,时书就被捧着脸,亲了起来。“唔……”喘不过气,时书的手也被按在一个地方。

谢无炽一向很直白,对欲望的需求也是。亲了一会儿,眼看快停不下来,时书赶紧拽着他,往院子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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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水烧水,时书收拾起晾晒的种子:“这些我得带回去让军屯区的人种植。军屯区现在虽然已经繁荣,但钱多不咬手,产量越高大家吃的越好。"

接着,才到屋子里洗澡。时书洗完澡在小本子上记录种子名称,种植方式。谢无炽换了单薄的里衣,也在写日记,等他停下笔来,附身看时书的记录本:“春天黄莺叫了三天后种植,夏天收获……"

“会写字?我以为你只会打勾和写已阅’。”

时书汗流浃背:“不是?哥,不是……”

谢无炽:“我就不值得你多写几个字。”

时书:“这。”

谢无炽淡淡说完宽衣解带,先上了床铺,看书等时书写完他的记录。他单手撑着下颌,看的是兵法戎机,近日甚至在学旻语,一派澹然端正的模样,只是眉眼间的攻击性强,线条分明。

时书放下毛笔,撑着床铺到他身旁:“谢无炽,怎么啦,你快笑笑。我忽然想起来了,很少见你笑。"

“没心情。”

“啊,谢哥。”时书凑近亲亲他,直到被抱在腿上,唇瓣贴合在一起。他们倒在床上,时书眼睛望着结了蛛丝的屋梁,迅速被谢无炽的热度所侵占。

“你的皮肤饥渴症好了吗?”时书问他时,便被谢无炽抱在怀里,抚|摸揉捏身体的皮肤,被狠

狠地掼在怀里,吻他的脸和耳颈。

时书:“谢无炽,没遇到我的前几十年,你是怎么过的。”

时书说话时,被吻到喉结,谢无炽的气息加重了些,往下一刻不停地轻咬那枚小珠。时书额头冒汗,眼尾变得绯红,但谢无炽越是一刻也不肯松开。……

直到浑身情热而起,时书白皙的身躯被他抱在怀里,指尖将床单抓出褶皱,似乎难以忍受着在皮肤的水,听到皮肉湿粘连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