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必是想杀死我,”他说,“也许是想切下我的四肢把我带走,慢慢处置我。”
“你太粗壮了,带着旅途劳累,只拿走脑袋还差不多。”
塞萨尔笑笑,“你看,虽然你只是在开玩笑,但我想,既然你会开这种玩笑,就说明你确实有这么做的想法,可能性甚至还不小。而且我想,这想法恰好证明了我和你相似的部分——如果有个人很难杀死,如果这个人能派上用场,我就会考虑把那家伙的脑袋切下来带走,你也一样。”
她咬下一小块干粮,缓缓咀嚼。
“派上用场啊......能派上什么用场呢?”塞弗拉说,“你的视线又不会把人石化,带着你这么个脑袋能有什么用?”
“能从猩红之境得到源源不断的血,”塞萨尔解释说,“如果我们在坟墓中迷失了,回不去篝火了,或者说,一直在给我们筹备篝火和补给的吉拉洛的残忆消失了,我们就得想办法自力更生了。我这么说吧,——你喜欢喝血吗?”
她闭上眼睛,“我不喜欢,我只会吃烹饪过的野兽肉类。”
“你可以试试我的血,”他往她这边靠了点,压低声音,“我可以保证——”
还没等塞萨尔说完,塞弗拉就咔一声拽掉了他的胳膊。“你引诱别人的话术很有意思,”她连眼睛都没睁,“但是别让我听到,也别若无其事用在我身上。”
“我觉得这么做已经和动刀不远了,你不觉得吗?”他甩了甩自己脱臼的胳膊,“刚才你还要我思考分岔路的来源,话说到现在,你不觉得这事根本不需要思考吗?太容易了。”
她又把他的胳膊接回去,然后摇了摇头。“是我小题大做了,但你把切下来的胳膊直接喂狼,我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法子能警告你。既然你觉得过分了,我道歉,以后也不会再发生了。”
“不,你完全不反讽的吗?你不接话,不就显得我很过分了?”
塞弗拉掰下一小块饼扔进嘴里,然后站起身来,“我没兴趣跟你互相讽刺,”她说,“总之,我们快要探完这个区域了,边缘区域没什么威胁,野兽人和我们不在一条时间线上,其它岔路的我自己只要我不离你太远,她也不会现身杀害你。接下来只要探明吉拉洛交待的中转大厅,我们就可以带着篝火迁移到下一个区域了。”
塞萨尔端详着她没有任何表情的脸,隔着她耳畔的发丝,可以清晰看到那对幽暗的黑瞳,依旧波澜不惊,代表了这家伙的一切。“和太了解自己的人对话真是难得过分。”他感叹说,“不过我想,这也是一个需要克服的难关,你不觉得吗?如果我能说服自己的另一面,我说话的艺术一定会长进不少。”
她回首望了过来,短发拂过脸颊,“你每次干正事的时候都要节外生枝吗?”
他摇摇手指,“用吉拉洛的话说,这叫把我的树枝延伸出去,覆盖我看到的所有可能性,勾勒我感觉到的所有蓝图。在这里,你就是这个往四面八方延伸出的可能性的源头。”
“老家伙的话不是这么用的,塞萨尔。”塞弗拉瞪着他说,“如果我是他,我一定会抡起拐杖在你脑门上狠狠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