甬道逐渐宽阔起来,延伸到一处漆黑的石室,塞萨尔迈步进入,然后就从石室墙壁上分辨出了法术符文。它们看起来就像闪着光的金属线条。虽然他不理解法术的含义,但他知道,一定是人们在开掘途中刻下了这等法阵,至于用途,要么就是稳定地质结构,要么就是应对未知的威胁。
采掘者们知道开掘这处矿洞存在威胁。
塞弗拉来到石室中央,伸手拂开一片灰尘,现出一具石棺。他们立刻意识到,这地方正是一座宏伟的古代墓穴。
库纳人先民的墓群。
塞萨尔来到塞弗拉身侧,先在空荡荡的石棺前驻足许久,然后又在石室一侧看到了散落的骸骨。现在,他知道他们在挖什么了。考虑到法兰人和库纳人有着渊源极深的仇恨,后世历史也都是唾弃的态度,法兰人帝国挖掘他们的坟墓并不值得奇怪。但是,从挖掘的规模来看,这事的主要目的并非宣泄仇恨,更像是在搜寻。
脚下的路变平整了,石室外也是整齐的坟墓长廊。如此看来,后方崎岖的甬道乃是法兰人帝国的士兵开掘而出,之所以曲折幽深,遍布转角岔路,其实只是他们在探索库纳人先民的墓群方向。
后人有这条溪水引路,才能免于岔路的困扰。
“这可真是——”塞弗拉站在石室出口轻声说,“出人意料。”
塞萨尔也来到石室出口。先前他只是匆匆一瞥,如今来到坟墓长廊,他才发现长廊中静谧安宁。墓中既没有腐臭也没有灰尘,甚至都没有腥臭的风和岁月的遗痕,只有清泉从长廊中央的水渠中缓缓奔流,不止是无穷无尽,甚至都在坟墓外汇成了一条没有尽头的小溪。
坟墓中死寂无比,同样只能听到水流声,声响和甬道中那片溪流还轻微了不少。但是,塞萨尔仍未忘记先前的声响,更没忘记甬道中破碎不堪的盔甲残骸。
“现在我们需要吉拉洛了。”她说,“就这么进入库纳人的墓群并不理智,但有老家伙的指点,再加上我这一世的身份,我们也许可以比过去所有人都走得更远。”
“就这种地方,比前人走得更远真是好事吗?”
塞弗拉无所谓地笑了,“这种事情怎样都好。”她边说边取出利刃,“我只想知道往事,仅此而已。现在,跟我去把背后的东西宰了,然后——”
“然后我们就回篝火讨论下一步该怎么走。”塞萨尔代她说。
“别抢我要说的话!”
......
他们沿着来路往回走,踩着溪流往下一路前行,走到路途一半,塞萨尔就听到了先前淹没在水流中的声响。那声音混在其中飘过他耳畔,让人觉得诡异莫名。
塞萨尔放缓步伐,尽可能把自己涉水的动静掩盖在溪流声中。最后,他抵达拐角处往外张望,这才看到了传出声响的东西。
起初他以为,那是暗潮淹没战场时古拉尔要塞外围的受诅咒者,然后发现它们不完全相似。要塞外围那些更像是一团悬浮的浑浊黏液,有时候勉强现出形体,大部分时候都没有具体的形状可言。这地方的不一样,它虽然漆黑如墨,没有五官可言,表皮也像沸腾的泥浆一样蠕动扭曲,但它有具体的形状,有健硕的身躯和有力的四肢,看着就是个匍匐前行的野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