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近一点吧,——办理和《安格兰诸事》类似的定期发布的书籍、把南方诸国近些年的重要文献都翻译到北方、进一步试验火药配比的化学奥秘、还要制作我们自己的词典,这些够近吗?我一路往南走,一路在记录自己的观察和想法,还有很多想法我都没说出来。”
塞萨尔听得想咋舌,“你还是先从观察地方工匠和商行会开始吧,这些还是太远了。”
“确实还是有些远,不过,我会时常记起它们,免得我今后有天忘记了一切。”阿尔蒂尼雅说着给他梳理起了头发,“在那之前,我以为我该关注的只有战争本身,我正是为此而奋力求学的。但是,既然你提到了这么多比正面战场更重要的事情,那我想,我一定得看看它们是不是真的更重要。”
“你的对抗心理真是无处不在,而且一波接一波。”
阿尔蒂尼雅用手指划过塞萨尔的额头,把落在他脸上的一绺绺湿头发沿着他的前额提到耳际,最后整个都挽了起来。这家伙分明是热衷把自己额前的头发都提起来,还要给他也造出相似的发型。“至少我在梳洗你的头发上胜过了你本人,”她宣布说,“如果你以后还要梳洗自己的头发,你就要从自己今天的错误中学到教训。”
这人居然能用温和大方的语气和仪态宣布这事,要是有人听不懂,说不定还以为她在宣布骑士条例。
“呃,教训?”
“你缺少了我专注的手法。”她强调说。
塞萨尔看到了她落在肩头一边的单马尾,“这头发是你自己挽的?”他问道。
“我学这点小事当然不成问题,只要平时多注意观察仆人的手法,亲自去做的时候也会信手拈来。”
“希望你考察地方工匠的时候也能这么跟我说。”
“确实如此,不过等我熟练掌握了木匠的手法之后,希望你不要为自己粗制滥造的手艺感到惭愧,先生。”
“你们俩还真是无话不谈......”
“也不尽然,安妮对那晚的事情保持沉默,我也未曾多问。”阿尔蒂尼雅叹口气说,继续梳理他过分缠结的头发,“因为情况和某段历史太过相似,我就做了些揣测,看来还是不能太笃信过去之事。”
“我很早就想说,现在的情势变化已经和你记忆里的历史变迁不一样了。”塞萨尔说,“对照的时候最好只看个轮廓,细节的部分自己观察过了再下论断。当然,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毕竟我们关注的不是贵族和国王谁对谁错,重要的是前者不会给我们任何东西,后者却能让我们得到千载难逢的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