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蝇,你得放下很多过去的经验想法。”
“听你这么说,从薪水这个部分就该做不同的决议?”
“你观察过那些因为战乱加入军队的流民吗?”
“我当然观察过。”她说。
塞萨尔纠正她的说法:“我是说走进他们的队伍里和他们对话,询问他们的生活,观察他们的反应,分析他们生命状态的变化还有他们心底里的希望、想法。”
“我.......这......”
阿尔蒂尼雅头一回表现出了不那么自信的神色,虽然还坚持着不偏开视线,保持和他对视,瞳孔焦距却有些涣散。
也许是因为她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睛终于有了不同的神采,也许是因为她把头发胡乱扎成了马尾辫,沾满了硝烟和污血,像是捆脏兮兮的绳索,不管是什么原因,塞萨尔觉得自己重新认识了她。一副毫无瑕疵的完美壁画,也仅仅是副壁画,壁画上的缺口才能让他感觉到作为人类的痕迹。
“算了,”塞萨尔对她说,“我也没要你走这么近的意思。我事前和你说过,我们可以用很小的代价拉起一支规模不小的军队,其中大部分钱财的用途都是给少部分主力和各个中下级军官。”
“是这样......”
“但我这么说,理由不是我们要劫掠叛乱贵族的财产发给士兵。我要说的是,这支军队其实不是军队,而是一个游荡的城镇,你最好不要以帝国军队和精锐雇佣兵团的想法去看待他们,也不要认为钱财一定能换来感激和忠诚。”
她迅速回过神来,站到他身侧,恰好落后一步,“抱歉,我有些失态,请你继续说。”
“所谓城镇,是说这里头有手艺人,有小商贩,有手脚不干净的小偷,还有人会带着妻子儿女一路干卖身的行当。你能看到各行各业的流民依托军队为生,在行军途中交易财货,看到每个人都在想方设法过的比同僚更滋润。如果有人过得很滋润,他就会像任何在小地方发家的小市民一样,开始想法子逃出这个穷乡僻壤,去一个更好的地方谋生。”
阿尔蒂尼雅拿手托着下颌,摆出端庄稳重的姿态,脑袋却忍不住微微歪向一边,很符合她当学生就是为了质疑老师的风范。“你亲眼见过?”她用若无其事的语气发问说。
“我不止亲眼见过,”塞萨尔说,他觉得这家伙想用眼神把他刺死,“我在逃难队伍里结识过很多这样的人,而且,我还知道他们倾向于去哪些地方开始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