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中途发生的小插曲。他往前走了几步,挥手拂开弥漫整个房间的烟雾,在那具半死不活的凄惨人体前弯下了腰。
他勉强能听见一丝呼吸声,但他不知道这人还算不算活着,或许已经不算了,他想。先不说剑舞者的一脚踹烂了此人内脏,刚才那不分敌我的法术就足够摧残一个平凡人的生命和一切了。这人皮肤撕裂,肌肉破碎裸露,不过看起来咽喉没受太大伤,还能发出些许声音。
“你还能说话吗?”塞萨尔问道,感觉自己好像从这事里找到了莫名其妙的兴致。他的思维是否已经有些扭曲了?
他只听到了几句嗬嗬声,发现此人是个哑巴。可能是因为视线没落在自己身上,塞萨尔便顺着垂死之人的视线往墙壁缺口外望去,看到了被剑舞者一箭射穿的另一个哑巴,——那名面孔烧伤的家伙,或者说,就是当时那个中年搬运工。
遗传性的失语?还是某天一起烧伤了声带?塞萨尔也不清楚,不过这家人都没法说话是挺明确了。
“你想获得你父亲的遗赠吗?”他柔声问道,感觉自己异常的兴致更昂扬了。
这个看不到面孔的家伙似乎无法理解,但还是麻木地点了下头。
“如果你想,就把自己的胳膊抬起来。”他说。
塞萨尔看着这人艰难地抬起手臂,直到抬至半空。于是他拿出野兽人给他的兽爪,把以中年搬运工之死为分界线汇聚来的所有血色幽魂都抽了出来,汇聚成一团沐浴着整个房间的暗红色幽光。他觉得野兽人给他这东西,是想要他汲取和利用它们,但对方越想他如此行事,他就越不想听话。
既然当时他能用它复苏那名老兵,现在拿它复苏这人又有什么区别?
“这是你的父亲还有你所有领里同胞的生命,——我猜是你父亲。”塞萨尔颇为玩味地说,“从今往后,这些人就只存在于这里,存在于你的身体里了。你依靠他们活了过来,就代表你承担了他们的生命,继承了他们再也无法走过的路、还有他们再也无法去做的事情。你听明白了吗?”
这人稍稍点了下头,于是他把兽爪搭在这只手上。
第八十章 白魇莱戈修斯
......
一如既往,还是这个令人厌恶的世界。
虽然这世界里的住民把它叫作现实,莱戈修斯却习惯将其称为暗渊。此地黑暗封闭,拥挤不堪,无形的尖刺和锁链无处不在,束缚着这个世界里的一切。待在这儿令它狂躁不安,只有用它体内那些嗥叫的灵魂撑开少许空隙,才能获得喘息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