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的匕首了。”
......
夜里的诺依恩街道冷得过分,寒风在街道上空呼啸,从铅黑色的云层深处卷下片片针状的雪花。积雪覆盖了道路,走在雪厚的地方好像在趟淤泥地,塞萨尔费了点劲才挪到神殿门外,把沾满雪的靴子踩在湿滑的石阶上。
等走到地方,天已经完全黑了,连月亮都看不到。最近这儿逐渐变得安静了,不过,说成死寂也许会更合适。
伤患们本就身体虚乏,加上诺依恩的气候逐渐严酷,围城也让城里收紧了物资供应,便有很多性命垂危的士兵在夜里失去呼吸,再也没法发声了。战争毕竟不是一时一刻的事情,就算一场战斗过去了段时间,它还是会在无人知晓的深夜里来找参与者要债。
等大雪过去,从约述亚河引来的护城河会结出极厚的冰,到时候形势又会大变。
似乎是因为塞恩召集了很多人去城堡商讨应对之策,神殿里也不见骑士,只有几个扈从还在看守寥寥无几的病患,正靠在墙边上休息。塞萨尔抵达以后,好长时间都没听到人说话,仿佛是来到了墓室。他在正殿徘徊了一阵,感觉时间的流逝被不断拉长了,直到某个还在守着神殿的修士打破了沉寂。
“你还真是一天都不落啊,塞萨尔大人,这种大雪天谁都不会想出门的。”他侧过脸,看到卡莲修士背着朦胧的月光走了过来。
也许是因为神殿里昏暗沉寂,塞萨尔头脑转得很慢,感觉也半睡半醒。过了半晌,他才意识到是自己看岔了。今晚乌云密布,阴暗无光,自然也谈不上什么月色。只是她平日里披散的长发被云彩里透出的朦胧月光一照,就会泛出银丝一样的亮光,如今只是微微泛白,也让人下意识觉得是月华从窗户的缝隙中透了进来。
“再过一两天,情况就不同了。”他回说道,“既然还能出来走两步,就该多珍惜珍惜。”
“你看起来不像传言里一样信心十足。”卡莲说。
“今天的传言就像那天广场上的演说一样,都是为了安抚民众才编造出的。”
“我倒是听说事实那部分都没错,确实是你一人拒绝出城作战,因此你手下征召的士兵未有一人出事,也确实是你给那些混口饭的士官教了更精准的火炮射击技艺,因此让他们拿到了功勋。”卡莲又说道。
塞萨尔端详了她一阵。人们在转述一件事时,无论是自觉也好,不自觉也罢,常常都会掺入自己的主观看法,在她这儿倒是完全相反,——颇像是他前几天夜里描述几何图形构造的遣词用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