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凭什么?就因为她能在古老精怪的梦中穿行吗?
穆萨里斜过视线,沿大帐缝隙瞥向帐篷外缓缓蠕动的双头蛇身躯。在这里看,它就像一堵巍峨的高墙。
况且他也不觉得自己在贬低,——她太把自己分裂出的另一个面目当回事了。
“我并无贬低之意,我只是从历史中得到了自己的结论。”穆萨里摇摇头说。
“历史?说来听听。”
“就在东方的恐怖降临的那些年。”穆萨里道,“你还记得伊斯克里格的故事吗?那些年里,失魂的婴孩大多都被父母抛弃,丢入荒野,众多饥饿的野兽群聚起来,撕咬他们,却像身中剧毒一样暴毙当场。人们看到扭曲的兽尸堆积如山,久久不能腐烂,受污染的灵魂徘徊不散,逐渐填满了那些奄奄一息的血肉空壳。于是长着野兽爪牙和头颅的孽物从尸堆中诞生了,——就像她从你脊背中挣扎而出一样。”
“听起来,”阿婕赫说,“你觉得野兽人最早的起源就像从我脊背中爬出来的另一个我。”
“是你父亲这么认为。”穆萨里指出,“他说你几乎让他以为自己回到了千年以前。他们叫野兽人‘莫斯格’,意为灾难和毁灭,就像它们不是一个种族,而是一种自然现象。伊斯克里格经常和我讲述那些东西,说莫斯格是怎样怀着莫大的执着憎恨一切,描述它们是怎么屠杀人类,摧毁城市和村庄,从无止境的暴力、屠杀和虐待行为中获取力量。而且它们总是能和野兽、人类交媾,繁衍出更多自己的同胞。”
“于是?”
“当年很多人以为那些恐怖的野兽人会代替人类,成为世界的新主人,结果呢?结果北方帝国的先王从另一个大陆远渡重洋而来,一举把它们打为军事奴隶,一统治就是近千年。那些野兽人当了这么久的奴隶,直到几十年前才群聚暴动,发起了颠覆帝国的起义——就像一群无法忍受压迫的农奴一样。难道这不能让你意识到什么吗?”
“这听起来确实很有趣。”阿婕赫说,“所以你去庇护深渊以东旅行了这么久,你获得了什么更高明的看法呢?”
“我从帝国的学者那里获得了很多,阿婕赫。我阅读了很多历史文献、翻阅过很多研究资料,我甚至潜入过各个城市的图书馆,就是为了了解不同时期的文明和历史。”
“也包括野兽人的历史?”
“关于野兽人的历史,我唯一的结论就是它们没有历史。”穆萨里断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