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好所有事情,送走狄轩后,郭天子看向年轻的夏国公主。
她正悄悄偷吃点心,如一只饿急的仓鼠,见他目光扫过,连不好意思放下点心正襟危坐。 她看起来年纪不大,不过应该比自己的身体年龄大个一两岁。 郭天子心里好笑,逗她说:“你们夏国连公主也这样偷偷摸摸?” 她顿时怒目圆瞪,仰头露出洁白脖颈,一言不发。 郭天子把给她倒了杯茶放在桌上,“我大营里也不多你一张嘴,多吃点吧,有事没事找我的侍卫,我听阿耶说你会说汉话。” 说完见她不答应也懒得理会,出营叫人牵马过来巡视大营去了。 他把阿耶叫到身边,问了不少问题。 “从苦水北上西凉府这条路人多吗?”郭天子问。 阿耶跟在马边,点头说:“青唐的牧民赶牲畜从这条路北上去西凉府,去的人很多,去西域的商旅都从那里过,好买东西。” 郭天子点点头,如今夏国的西凉府,就是汉武帝命名的武威。 那是河西走廊的起点,也是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地。 阿耶继续告诉他:“夏国每年大多的收入都来自西凉府,去西域的商人和从西域来的商人都必须经过西凉府。 每经过的商旅都必须给夏国上缴大量过路费。 最开始收的不多,后来越来越多多。” 阿耶似乎见识很多,而且还读过不少汉人的书:“到去年,去西凉府出售牲畜的牧民说,夏国过路费非常高,而且要求过路商旅把货物十分之一上交官府。” 郭天子震惊了:“他们穷疯了吧。” “所以不少商旅都绕道从青唐这边走。”阿耶说。 郭天子见他说的条理清晰,对答如流,对身边的侍卫道:“赏他一匹马。” 侍卫领命,从备用马匹中挑了一匹送把缰绳递给阿耶。 阿耶惊呆了,连忙抚胸行礼:“多谢大国皇帝。”随后忍不住问:“大国皇帝赐我马匹,不怕我逃跑吗?” 郭天子用马鞭指着他:“你跑得再快,能快过我强弓硬弩的箭矢,还是能快过朕风驰电掣的铁骑?” 说着笑道:“我不是看重你的出身,也不会计较你是不是逆臣董衷的侄子。在我治下,有才学和能力的人应该得到尊重和重用,不必去在意其身份。 朕是欣赏你的见识和学问才赏赐你这匹马的,换句话说这是你应得的。” 阿耶好一会儿说不出话,随后居然泪眼朦胧哭了,让郭天子也倍感意外。 阿耶连抹了抹眼泪说:“请大皇帝原谅,就是我的父亲和叔父也从来没这么说过我,所以失态了。” 他改成了汉人的行礼方式,拱拱手随后连忙上马。 一路跟随在天子左右讲述了很多他的见闻。 阿耶说:“这里的消息肯定会被夏国人知道,不过他们应该不会大动干戈,似乎在谋划什么大事。我代哥哥迎娶公主时,这样重要的大事也不许我们前去兴庆府,可能是怕我们看到不该看的东西,走漏消息。” 郭天子听着他的讲述,又问牧民的生活习惯等。 果然也从阿耶嘴里确定,正如他所想,春天是牧民们最虚弱的时候,熬过冬天的牲畜大多变得瘦弱,而母畜都要生产,如果剧烈奔波就会流产,那下一年生活就得不到保障。 还说这时候他的叔父应该去仙海祭祀先祖去了。 郭天子仔细问了“仙海”的特征、方位和大小,基本确定就是后世的青海湖,那确实够仙的。 也解答了一个他这些天来的疑虑,为何青唐吐蕃的主力迟迟没有出现,大军前锋都已进至宗哥城,距离青唐城只有百里左右,居然还没遇到。 原来是董衷带着去仙海祭祖了。 得到这些情报后,郭天子一面令人立即告知前线的狄至等将领,让他们做出应对,同时心里也感慨,自己准备这么充分,对这场战争这么重视,是不是有点杀鸡用牛刀了? 这董衷没他想象的那么厉害啊。 为了祭祖居然把主力大军带离自己的统治核心青唐城,这不给人留破绽吗。 ....... 下午,林兴、李纪砻等军队指挥使以上降临在郭天子面前对过布防图后各自散去,忙碌安排各路人马部署。 郭天子也回到大帐中。 才到帐外侍卫就着急小声对他说:“官家,公主一天水米未进,我们也没办法。” 郭天子点头,进去解下斗篷挂在一旁,见公主坐在角落的胡床上,开口问:“怎么不吃东西啊。” 公主迈开脸一言不发。 “饿不饿。” 她还是沉默应对,不过肚子不合时宜的咕噜叫起来。 “你是哑巴不会用嗓子说话,只有肚子能说话是吗?”郭天好笑问。 她小脸瞬间全红了,还是死撑着一句话不说,一点东西不吃。 郭天子看着她,平静的说:“你不吃东西就活不下去,那正好,外面你那几十个随从男女我也懒得养了,正好杀了给你陪葬吧。” 这下她瞬间急了,急忙开口:“不要!” 郭天子嬉笑:“原来你会说话啊。” 此时她已经委屈的几乎要落泪,咬牙道:“别杀她们,我.......我求你了。” 他也是个大好人,根本没有为难西夏公主:“你活着她们就能活,今晚你就在大帐里睡吧,地毯归你床归我,怕冷就上来跟我将就将就吧。” “你!我死也不会在这里睡!”她咬牙切齿。 郭天子哈哈一笑:“随便你,不过我好心提醒你一句,这大帐里只有我一个人,外面可有数万士兵,你想好了再做决定。” 随后自顾自到后面的行军床上睡了,只留下又委屈又愤怒的西夏公主李萍君。 不过郭天子毕竟是好人,过了一会儿拿了一件裘皮斗篷丢给她:“晚上冷了盖这个。” ....... 夜里,大帐外夜风很大,气温也下降很快。 第二天郭天子随着军营中的鼓号声醒来,天还蒙蒙亮。 轻声走到大帐前部的地毯上一看,小姑娘蜷缩着身子睡得正香,眼眶红肿,想必悄悄哭了一晚上,看她年纪不过十六七的样子。 身上裹着他给的裘皮斗篷,身体还在微微颤抖,她单薄的衣裙装饰华贵,镶金带银,却不御寒。
我的长枪依在 作品
180、西凉